所以河间郡保有的官畜远不比赫迟部那般如山如海,连带归附编籍的牧民们也喜欢上这种将多余的牛羊替换成更易保存的粮食的做法。
李恪在杭锦亭开通了官、民两种贸易模式,以官市易粮,民市易钱。还鼓励专门的掮客奔走草原各部,用收集来的牛羊完成集商所的商单,从中赚取倒手的利润。
牧畜少了,牧民也少了。
河间郡的治牧之法尚未明令,现如今接受郡治辖管,并完成了编民入籍手续的也仅有杭锦一原。
从统计来看,一年战乱,杭锦原的人口锐减五成。
这里头最大的损耗来自于被瓜分干净的赫迟部,其次是陆陆续续被剿灭的中小部落们,他们大多正以战俘的身份在李恪营中服劳役,第三部分则是各部内迁的贵人和头目,虽说夏奴被解放留了下来,但人数依旧不少。
而对于剩下的牧民,陆衍厉行分户制,又以十二户为一连,行连坐,以五连为一伍,设伍佬。
伍佬全由新获自由,或是受伤退伍的夏民担任,他们是最低层的牧民少吏。
二伍共集是为佰。佰是河间郡最基本的游牧单位,百二十户共同占据一片草场,主管之人称佰人,主管法制、徭役、操训等事,却不干涉两伍的牧政。
佰人也不是郡治下属的牧民吏,而是尉下吏的身份,受郡尉李左车的管辖。
这套制度是李左车按着李恪的要求琢磨出来的,每连每月出一丁一马参与更役,则一佰稳定有十员更骑,就近往草原上的戍所践更。
戍所是李恪心目中在草原行使法制的关键节点,具体方案是将规划中的牧区平均分成百份,在每一份中心建立土寨,寨中配备包括法吏、医吏、学吏、税吏、仓吏,各司其职,主持人则是由养辖下河间部的百夫。
以上这些基层吏员,再加上每月践更的更卒和配置的官奴共称为戍所,无论是河间郡还是河间军,未来都将通过这一百个戍所实现对草原游牧人口的统治和行政。
这是一个长期的规划,暂来说杭锦原的戍所只有几顶简单的帐篷和零星的几个使吏,主做些文书往来,上令传达的粗活,距离真正行使戍所的职能还远。
正因如此,李恪索性在九月中下就向诸佰发了冬迁令,杭锦原在入冬前夕完成冬迁,牧民牧畜都已集中在狼山下的冬原。
也就是说,眼下的杭锦原除了磴口大营和杭锦亭的少量人手,就只有江隅和他麾下的大军。
旗林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李恪与扶苏并立在营墙,极目远眺。
首先是河间李与贺兰江的两面帅旗,从后是九个大部图腾各异的三角部棋,再然后是长列的,望不到头的束手俘囚,以及骑在马上看管他们的精悍骑卒。
扶苏看上去微微有些诧异:“恪,朔方部骑多步少的原由我知道,何以隅君的贺兰部也是如此?”
李恪却没好气地白了扶苏一眼:“江隅请你来说我?”
扶苏面红而羞:“自从挂了双边鞍,隅君发现骑卒比步卒灵活不少,又兼朔方、河间多有骑卒……”
“朔方多骑是暂时的,河间部只有规划不说,其主管戍所,马匹也是更卒自备。江隅主责守关,要这许多骑卒作甚?”李恪半点也不客气,“更何况,库不齐不产战马,他缴来的这些,八成要汰为驽马,余下两成交公,统一配给。”
“恪,隅君怎么说也是我的族兄……”
李恪无奈地瘪了瘪嘴:“选出战马,予他百匹充实亲卫,不许打乱部曲编制,可好?”
扶苏大喜过望:“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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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