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索,亲卫来报,三地校尉齐来秘营,正一道在帐外求见。
韩信敏锐地把握到一个词,求见……
他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先前还担心麾下大将位高不驯,还真是……早该想到的,将军岂能任由这等蠢事贻误战机……”
……
草原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两个战场,上万精骑,在十余大部的带领下已经多日不曾有战。
游牧的骑卒们并不适应这种无所事事的悠闲,日子一长,他们就闹腾起散伙的事。
冬快到了,他们要打草、备料,冬迁前的准备千头万绪,一但错过了养秋膘,今年冬会有许多牲畜冻死在往返冬原的路上。
军心不稳,将心也乱。
迭古敏锐地察觉到河间郡的成立可能会对他的王国不利,可又拿不到切实的证据。
除了遣兵威压,秦人就再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一西一北,修路照修,狼山之上,筑营照筑。
草原南部相对平静的草原仍有秦商奔走逐利,人数货品也不见明显减少。
或者,正因为北库不齐连绵的战火,位置更佳的达拉特亭没能如预想般发展起来,遥远的贺兰亭反倒比预想的吸引了更多商人。
该亮的刀兵不亮,该绝的商旅不绝……迭古迷茫,踌躇,心无以定,既不敢重启战端,又不愿收兵而退,亲手放弃立国的机会。
正烦躁时,被派出去监视秦人动向的斥侯飞奔来报:“禀单于,贺兰秦军动了!”
迭古的眼睛精光乍亮:“动了?”
威压贺兰的江隅所属动了,在磴口渡渡船的配合下,五千强兵夜渡大河,疾行两日,在日出时分,向鄂托克-伊金霍洛联军大帐发起突袭!
秦军不宣而战,以强弩开道,战车突进,黑甲勇卒高呼酣战,威武之师锐不可当!
侵攻之下,全无准备的鄂伊联军阵脚大乱,伏旗倒帐,仓皇东逃!
迭古微张着嘴,在一处丘坡上观了全场。
突如其来的战事以秦军的完胜告终,漫原黑甲中驰出一驾簇新战车,江隅匹马直入贺兰部军阵,带着一脸的晦气站在迭古面前。
“假单于!我老秦将卒厮杀在前,为何不见你的人马从后掩杀!”
“噫?”迭古一脸懵圈,“这位将军,你我何时有过合战之议?”
江隅呸一口啐在迭古马下:“向大秦兵请援者,你耶?”
“确是王,不过……”
江隅马鞭一指山下倒伏的营帐:“昨夜驻在那营中的,你国之逆耶?”
“确是王国中叛逆,不过……”
“战你之逆,依你之请,你不令人掩杀,莫非要我用双足去逐马蹄?”
“可……可王并不知……”
“你不知?”江隅盛气凌人,就差趴到迭古脸上去,“自我麾下出营集结,左右便全是你的斥侯?何来也?不就是要看我何时渡河,何时出兵?现如今河也渡了,战也打了,明明一战可决之事,你居然袖手旁观,坐视不理?草原怎会出你这等孬人!”
一顿大骂,江隅拔车便走。迭古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两旁亲随主辱臣死,纷纷请战,要让这不逊的秦将付出代价。
迭古勃然大怒!
“付个屁!一帮庸才,人家错了么!”他大口喘着粗气,恨不能时光倒流,“兵贵神速,那秦将深谙蠢!方才若我们及时掩杀,且不能否尽诸叛军,可歼敌大半定无问题!”
“赐良机啊!赐良机,就这么生生被我们放走了!”
亲随不服气道:“单于,若秦人真有心助我等,为何不在战前通报一声,非得要不告而战!此事必有蹊跷!”
“愚人!这也看不出来么?我等至今未献朝贡,各军自然也不曾得到好处。没有好处,谁愿死战?他们此番是被强逼来的,至于逼他们的人……”迭古昂起头,迎向朝阳,双眼湿润,“朔方部主,孤负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