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笑得瘆人:“不知道二位族长有否考虑妥当?”
“卑……卑……不敢违!”
……
朔方部巨大的战争机器在平静了数月之后猛然开动起来。
甲曲三千九百人战外,乙曲两千七百人辅内,杭锦十九部有十二部选择归附,郡仓入羊六万余,牛三千,马五千,其中精选战马四百余匹,反哺甲曲,又成了新的战兵。
韩信与季布的手段极毒,他们并不是将兵卒分散,去往各族保护牧人,而是划出一个远离战区的大圈,不归附者逐,归附者入,不从者剿。
短短半月,又两部在两面夹攻下归附朔方,两部族灭,余三部有两部投入鄂克托的怀抱,一部飞迁向锡尼王帐的迭古输诚。
直到这时,忙于战事的迭古才知道李恪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他怒气冲冲遣使上门,李恪让陈平代为接待。陈平用一张利嘴得使者哑口无言,订下了名为共识,实为缓战的磴口盟誓。
草原各部以自愿附秦,库不齐国(迭古才定了王都,还没有正式的国号和册宝)不得怪罪,但同时,秦军要助库不齐平定草原不法叛逆,助其建国,成其朝贡。
当日,李恪命田横、牟定远二人携奏急赴咸阳,五日后,始皇帝制告下,建河间军,立河间郡!
李恪的莫府在半日之内完成分割,一为军莫,二成郡治。几乎在同时,贺兰、白于二营更旗,乌鹤敖、江隅各领一曲以堂堂之势侵入草原,草原之战乱骤然一滞!
迭古终于察觉到不妥。
明里暗里,在各处宣扬自己只有半部兵马的李恪一夜之间长成了庞然大物,麾下兵马近三万人,文臣武将齐整俱备。
这不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
始皇帝在御制中虽未明言河间郡的辖地范围,但可想而知,区区磴口至两关的通商口岸不需要新设一郡!
既立郡,何立国?
迭古甚至没法去寻李恪问个究竟,这时候去李恪的老巢,他不敢保证自己有去有回!
被算计了!
迭古的脑袋上一夜生出了斑驳的白发,简陋的兵势图上,是犬牙交错的各方战阵。
东北,准格尔与达拉特战,乌鹤敖的人马以劝战之名窥伺在旁。
西北,他的王帐外就是四部乱战的强场,再外则是整戈待旦的朔方部。
西南,他的根基贺兰原上兵力空虚,江隅的贺兰部居关立原,随时都能把他的族居吞入腹郑
库布齐原,三面大河,南面则是白于山和交错的内长城,这是一个口袋……
早先这口袋处处漏缝,边角还有几处缺口,秦军再多也抓不住流散的牧人。
可随着狼山营建成,河间军成立,特别是李恪自磴口由西北内扩,秦商横行于草原,不知不觉间,游牧突然就没了游散的空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恪又是从什么时候布的局?
迭古突然想到一个秦词,蚕食。
随着秦商见繁,他的妻室也学着秦妇养起蚕来,把这当作一种文明,一股风桑
所以他见过蚕。
蚕就是从边角食叶,不消片刻,就能把一大片桑叶啃食干净。
他的王国与桑叶何其相似!
李恪指挥着几万秦兵从边角起始,眼见着,就要把他的王国啃食干净了!
迭古忍不住颤抖起来,他高声唤入近侍,几乎是嘶吼着下令。
“停战!派出使者,去准格尔,去乌审,去伊金霍洛!我们要停战!现在是库不齐生死的关键,再战下去,草原……就要变成河间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