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匪突袭丁庚仓,死百十六,伤四十二,戍士民夫据地而守,四次击退蛮匪进攻,这才逼退了袭击者。您听到的一应损失全是真的”
李恪瞪大了眼睛“你们假戏真做了”
吕奔苦笑道“此事根本就不是我与敖君做的,主持乃是乌审草原的林胡特尔其部,另有五个小部协从,至于领兵之人安阳君柏”
“柏”
李恪一声惊呼才起,大营同时竹哨炸响,三长一短,哨声急促
袭营
喧哗声透过门窗传了进来,李恪豁然起身推门而出。在露台上,他看到四面敌影,火光冲天,值守的士卒与来犯之敌隔着大营外墙交战,便是身后的无名水上,也正有人影在组织强渡
李恪深吸一口气“跟我来,去指挥室”
一屋子人急匆匆下到三层的指挥室,透过特殊的玻璃飘窗,四周战况欲发明晰,但声音却被隔绝在外,静谧无声。
李恪敲响了铜管“敌袭,围势发动引擎,人员就位”
铜管里登时传来连片的应喝,紧接着便是震耳的引擎轰鸣响彻原野,乌鹤敖看得眼都直了。
“令,军师与洐君速来指挥室,前、左、右三营由步指战,左后御敌,寿君往右后接掌轻兵,各自为战”
“令,墨卫登背甲,防御来敌攀爬霸下,由横主令”
每个命令都能换回几声干脆应喝,那是兼职传令的少年营在回声。透过飘窗,几十个墨卫奔上霸下背甲,更远处,季布指挥的南三营已经接敌,箭来,矢往
“令,霸下升起帅旗,为全军总令”
白底黑字的李字大旗在驼楼的顶端高高升了起来,凭借月光,士卒们轻易就能看见李恪百无表情立在玻璃背后。
他们不知道玻璃远比木头要硬,只觉得连李恪都敢不避箭矢,他们藏身在寨墙后头,岂有不如主帅英勇的道理
将以谋胜,卒以勇存啊
不就是一时慌乱,不及披甲么
老秦人不需披甲
不就是敌暗我明,四面俱敌么
那便击破四方
季布适时一声大吼“男儿立功,当在此时”
“喝哈”
陈平等人用最快的速度登上霸下,其时无名水北的敌兵还未涉水登岸,李恪急令霸下升足,轰隆隆高举到三丈高度
叮当叮当
狼牙箭头纷纷扬击打在玻璃上,除了脆响,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
陈平喘了口气“尊上,我在来路上观了一圈,袭者约两三千人,后营最少,前营最众,左右轻兵各要应对五六百人。只是轻兵无甚战力,乍闻突袭又显得慌乱不堪,怕是左右才是压力最大的地方。”
李恪了然点头“方略。”
陈平胸有成竹“方略早有,只是不知,霸下可能对敌”
霸下突然动了
它缓缓转头,粗壮的足肢高高抬起,又似陨星坠地般猛砸下去,精准地踏中一个正准备攀足的袭击者。
那人眼见着磨盘大小的青铜柱抬起,落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地上连多余的血都没有
铜管里回荡着李恪的指令“锅炉房汽笛不断,汽机室闭锁防水,背甲众卫就近寻找固定行进方向,北,东,南霸下突进”
霸下开始突进,这尊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的拟兽式行进机关嘶鸣着化身成真正的恶兽,虽没有真的杀死几个敌兵,但带来的恐惧,无可匹敌
无名水深连一丈都没有,霸下径直冲进水里,搅得急浪汹涌,涉水之人惨叫失足。
它跨过水,绕过圈,又再渡水,杀向丘寿主掌的轻兵右营。
那里的寨墙已经倒了
丘寿善战不知兵,李恪又突然夺了他战兵军权,只让他指挥慌乱的轻兵。
面对来袭之敌,他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御,大营险被攻破。
他怒不可遏,连斩数人也拦不住士卒后退,就在这时,嘶吼的霸下从夜色中杀出,由北至南,从敌军阵中横穿而过
敌兵全乱了人惊惧,马乱蹄,丘寿一见机不可失,集结亲兵从墙倒之外猛然杀出,一股作气,把敌兵杀得溃败
他刺剑把当面之敌砍落马下,看着行远的霸下黑影,喘口气,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嘁,小子,不可辱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