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由他罢!
蒙恬也笑起来,指着李恪接茬下说:“祭酒厚彼而薄你,自然是因为去疾兄不若太仆得陛下喜。此人之常情,何必有疑?”
冯去疾一脸震惊:“我虽不得喜,然我势大啊!祭酒以为然否?”
李恪真想甩过去一句不然。
两个算不上老的老混球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想看他愿不愿意托天使之手上呈《国工》么!
托之,说明他著书为公,自呈或暗使中人,皆是他私心作祟。
李恪在心里冷笑。
始皇帝用巨赏堵他,冯去疾拿言语激他,明里暗里都是要他安分守己,别妄图打破现在的政治格局。
可他的想法秦人如何看得透,便是始皇帝,又岂能猜得着?
真道我稀罕咸阳的官位么!
李恪挑了挑眉,长身一拜:“中丞不远千里而来,风餐劳苦,小子虽无长物,却岂能令尊者空归?请允上呈!”
蒙恬赞赏地看了李恪一眼:“祭酒自便。”
一声自便,就说明正事要开场了。
乐手,美姬不须人言,皆大拜告退,退出不久,就见八个孔武墨卫抬着四只大箱正身进来。
他们把大箱并排放在堂中,李恪从?中取出一串龠匙,依金、银、铜、铁四色分别开锁,墨卫发力掀开箱子,满满四箱书卷整整齐齐码放其中。
冯去疾震惊莫名:“这便是沸传于天下的《国工》?”
李恪束手点头:“此《国工》七部四十三卷,总计二百二十二卷,墨工之机要,直道之精髓尽录于内,请中丞笑纳!”
“七部四十三篇……二百二十二卷……”冯去疾疾走近前,抄起一卷抖开便瞧,“要管束民夫,首先得狠,别因为大伙都是民夫就手下留情!平日官长会留情么?不会!狠是官的本分,民官虽不领俸禄,但也是官……”
冯去疾念得满脑袋黑线,憋不住抬头问李恪:“祭酒,此为国工?”
李恪不由失笑:“国工之事,涉民、兵、工、商、法、辎重、机关七处,成书之由便是论事,而非论理,故看起来,或会与世之常作略有不同。”
蒙恬好奇问:“有传你聚四民著书,莫非是真的?”
“自然是真。”李恪指了指冯去疾手上那卷,“如中丞手上的《民治篇》便是四处标段,七位百夫口述,择其精准录于书上,书录者不曾擅改一字。”
“何以如此?”
李恪耸了耸肩:“民治之书本就是给民官读的,士人并非不可写,但民官若不可领会,书来何用?”
“这书是给民官读的?”
“止《民治》《民奋》《作休》三篇,直道已经将此三篇铺开去了,每个标段皆有抄录,民官学识浅,唯如此做,才能照本宣科。”
冯去疾眼睛一亮!
秦律的原则也是使民知法,所以用词历来追求简洁明了,但毕竟是法吏所书,失之于书面,所以各县令史才有与民问答的职能。
李恪的做法与秦律异曲同工,俗,却颇有些别样的神妙。
他将手中之书卷起放归,问:“可有书目?”
李恪从第一个箱子中取出一卷银线绞编的简,递到冯去疾手里。
冯去疾张手抖开,念叨着“法五,工典,卷百二十七至百三十”,找到书卷,取来观瞧。
【通钱,同律之刑,某以钱通其官,官不取,啐,鞭十五,官取,同罪。】
还是熟悉的配方,相似的味道……
冯去疾舒坦地叹了口气:“祭酒有大才啊!”
李恪谦逊道:“皆诸贤所著,小子不敢居功。”
冯去疾还想恭维,蒙恬突然插嘴进来:“祭酒,高阙、阴山正缺机关,不知此书可否也予我一套?”
大秦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