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站起身,紧着鹤氅,环视台下。他向前几步,扶着护栏,面向治水行来之方向。
风起,衣袂飘摇。
“古之圣贤明天道。有燧氏见天雷击木,钻木得火。有巢氏见洞可栖身,结草得巢。嫘祖见百兽背毛,取蚕绞丝。神农氏知草可医人,遂尝百草。天道原来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啊!我们敬他,从他,为何就不敢去认识他们,而要代之以天道呢?”
“认识天,研究天,掌握天,以天道事人,此方为敬天!”
“公孙龙说,白马非马,你们笑他,讽他,迫得他以诡狡之说辩驳你们。此他愚耶?世人愚也!万物之于世,可分界门纲目科属种,你们道马便是马,若无之别,为何就无人以驽马为战?”
“驽马之于战是要死人的!何人敢说驽马与战马无别?既然有别,又何来信口雌黄,说白马亦马耶?”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你们以为真理,却为真理乎?若真如此,人人束手,天可会补你饭食?此诡辩也!”
“天之道便在那,损,是因为我们不自知间背了天,补,则是因为我们在不自知间又顺了天!当如何避免?格物,明天志也!”
李恪猛地将袖袍一展,趴伏在远处的霸下便动了起来,碑楼之顶缓缓而开,竖起一枚巨大的,足有两丈余高的三棱玻璃。
它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的华彩,略一调整,便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彩虹,直射治水。
人群惊呼!
李恪笑着坐回位置,轻笑说话:“看吧,我举手投足便如天神般请下了虹彩,是巫术么?非也,他们本就在那,在你们所见的白光之中。日有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如此看来,后羿射日之说怕是有待商榷了,若是世间真只余下一只金乌,它岂不是成了山鸡?”
“日暾于东,沉于西,水自于上,流于下,地荣于春,枯于秋,夏鸟南去,冬而返!何也?凭高总能望远,重木却可制舟,四时星相总有常相,目极之处棋永上浮。又何也?”
“我在少时,乡人皆说割禾需弯腰,我便制了烈山镰,从此割禾便不需弯腰了。此后不久,又有人说水总下行,我便制了这獏行,水到高处,冲击而下,不仅破了这妄言,还以水力代了人力。雁门一郡喜唤我有墨,你等可知,雁门之农一人便可精伺数顷良田?”
“我背天了吗?若我背天,天何以不弃我!”李恪一声长笑,那声音居然盖过了隆隆的传书声,一直传到老远。
“武王拔鼎,人尝言此人力之极,我便组了滑轮,制了龙门,人人皆可力拔千斤,多组几套,万斤之物亦可拔起。郑国疲秦,以大渠贯通关中,险使秦亡,我建兽蝎,一月贯通昭阳,润泽良田千顷。”
“我背天了吗?若我背天,天又何以不在此便收了我!”
“天之志,常于世,格万物,品万法,以机关复现之!这,便是我的道!这,便是墨家之道,既是爱人之道,又是利民之道!”
“兼爱也,穷吾智而利生民也。天志于上者,人敬也,天志于常者,人用也,天志于广者,不及人心广也!诸君,华夏何从,黎庶何往,赖诸君也!”
“此!乃启夏之大道也!”ntent
大秦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