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钜子来,其实是朕听了一件趣事。朕听闻,钜子本意以学室考入仕,结果不成,还为此补了戍役,这才在定襄关与恬卿偶遇,可有此事?”
李恪笑对:“确有此事。”
始皇帝也笑:“大秦的学室考想来是及不上墨家钜子试的,钜子连钜子试上都博得来彩,却为何会败在学室考?”
李恪故作认真地想了半天,轻声答:“照理来说,我该说学艺不精才是。可是如此却又对亡师不尊,故草民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何为专攻?”
李恪挠了挠头,无奈说:“譬如学室考第十七题,考官问我,商君大婚时,以何肉同牢。”
始皇帝的眼角颤了颤:“还有呢?”
“嗯,大概是第四十二题?考官问我,丞相以酒赠韩非子,用得是铜爵,还是银爵。”
始皇帝重重喘了口粗气:“扶苏,你当年历学室考,考了几题?”牧僵
扶苏正色道:“前后三题!”
始皇帝又问蒙毅:“毅卿?”
蒙毅笑答:“臣当年求学,不曾隐瞒身份,令史不敢考,后我师亲来,前后出了九题,以至于连县令都觉得我师在刻意刁难。”
始皇帝冷笑起来:“九题便是刁难了?钜子,你那日一共考了几题?”
“五十题吧,臣对了四十九题,直到最后一题,考官问我,辕门立木之时,拔木的力士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草民才不小心猜错了。”
始皇帝如夜枭似笑了起来:“五十试题,错了一题,原来这便是大秦素以公正著称的学室考核……去疾,去查!各郡,各县,一个也不许遗漏,都给朕查!凡徇私舞弊,作奸犯科,因私废公者,发云中,发长沙,朕要他们在蛮荒赎罪,至死不许埋骨中原!”
冯去疾急急出班,一揖到底:“臣并天下御使,领命!”
事已至此,所谓始皇帝亲自试钜子的戏码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事实上前有赵高与孙叔通帮忙,大秦诸公多少也了解了李恪的学养,始皇帝再行考核,也会给人不给法家颜面的感觉。
法家毕竟是大秦的国学,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始皇帝拂袖而去,蒙毅朗声宣布散朝,大朝会结束,诸公散去。
李恪闭目跪坐于人群当中,直到众人退场才缓缓起身,还未走出大殿门,忽有内宦奔行而来,高声喊道:“钜子,钜子!”
“不知公有何事唤我?”
内宦跑近前,喘了好几口粗气:“钜子,小人姓韩名谈,为陛下宫中侍臣,阉竖之人,当不得钜子尊公。”
“无妨的。”李恪笑若春风,浅身作揖,“不知韩公此来,所为何事?”
韩谈感激,回以深揖。
“钜子,陛下在书房等您,丞相斯,匈奴将军恬,陇西侯信,公子扶苏皆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车府令高,瀛洲君贞宝亦在列。”
看来那才是正经的觐见啊。
李恪笑了笑:“有劳韩公引见。”
“钜子客气了。”韩谈又是一揖,弓着身子转身,“钜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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