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传令下去,程家历战近千年,从未有不战而走的劣迹,诸君奋勇,凡后退三步以上者,斩!”
“嗨!”
司马欣的军令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递到每个将士耳中,最前排的橹盾手泛起哀兵之气,咬着牙将盾chā jìn地面,又将肩头死死顶在盾的背面。后排的戈殳疾奔而上,长兵斜指,挽手抵脚共成密集之势!
死战!
及百步之距,秦朝的强弓先行射击,然后是匈奴的箭羽。橹盾发出暴雨般的疾响,还有更多越过橹盾,扎进长兵密密麻麻的人群!
惨叫声此起彼伏!
及五十步之距,三轮连射的匈奴纷纷弃弓,抄起铜剑,只剩秦军的强弓仍在点名。
两军终于碰撞在一处,砍杀!
司马欣纵身跃下高台,眯着眼,缓缓抽出家传的佩剑。
“命始成领军,击杀破阵,余者,随我杀敌!”
“嗨!”
杀!
这一场厮杀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战车皆没,橹盾半毁,密集防线多处被破,始成领着弩兵不住奔波。
司马欣受创三处,砍杀得精疲力竭。
面前又有敌人!
他喘着粗气,伸手抹掉几乎粘住眼睛的血污,挺起胸膛顶掉了对面的一砍。
胸膛火辣辣的痛!
他反手砍倒敌人,隐约听到耳畔亲卫的欢呼!
“退了!匈奴退了!”
退了?
司马欣用了老半天才想明白退了究竟何意,一抬头,发现厮杀多时的老对手们惶惶如丧家之犬,毫不避忌地在他们面前露出脆弱的后背。
司马欣傻笑了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
雷声!
或者说,是十数万匹战马结阵疾行的蹄声!
山口对面扬起漫天的沙尘,一支全新的匈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反倒是匈奴主阵先至?
同样是遍体鳞伤的始成捏着剑撞了他一下。
“欣君,如何?”
“如何?”司马欣愣了一下,眼神只飘乎了一瞬,立即就变得坚定,“若是此次得活,我定要将那蠢货千刀万剐!”
始成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问:“哪个蠢货?”
“嘁!你猜!”冷啐一口,司马欣抛掉宝剑,捡起一面碎了一半的橹盾,猛剁在地,“死战不退!”
始成惨笑着也捡了一面盾:“死战不退!”
越来越多的兵卒聚上来,聚在司马欣和始成身边,持盾,持戈,持尸首……
到处都是死战不退的喊声,混杂其间,司马欣骤然听到一声炸雷。
“风!”
“大风!大风!大风!哈!”
黑矢如雨!
……
蒙恬中阵以齐整之姿及时赶到,同时偏师侧出,像一记左勾拳重重击在匈奴大军最柔软的下腹,那拳锋,正是旦!
旦驾着踏雪,手持着遂愿,像战神一样杀透中阵!
当他满身鲜血地回转马身,怒吼着提起右贤王忽尔汗的头颅的时候,匈奴溃败!
头曼在乱军当中侥幸脱身,匈奴十万大军战没三万二,被俘一万七,半数折损!
而秦军一边,司马欣部战死七千,斥侯军侯以贻误战机问斩,杨奉子部战死二千六,旦阵斩匈奴右贤王,与司马欣并列首功!
秦军大胜,尽收河南之地,匈奴残部向北循逃,再不敢南下牧羊!
其时,始皇帝三十三年初夏,蒙恬,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