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深吸一口气:“杀盗者,杀人也,然世得澄清,善得安居,大利于天下也。故墨者行事,遇盗则杀之,非是杀人,乃是赴义也。杀盗者,非杀人,此其理也。”
长长久久的沉默,杀盗是杀人,杀盗又不是杀人,李恪的回答比上一次拗口得多,可他的成长却实实在在体现在回答当中。
他已经不再坚持那些虚无缥缈的善名了,也不再坚持于绝对的正邪对错,杀人是恶,赴义是善,为善而行恶,则行无亏,心无愧。
这就是李恪的答案。
辛凌第一个笑了起来,然后是慎行,是葛婴,邢三姑和程郑这次没有品评,只是静静地鼓起了掌。
零零落落的掌声练成一片,由养从赵墨阵列中大步而出,如撕心裂肺般喊出一声“彩!”
一声好彩,百声好彩,山巅之上呼声震天,为李恪的答案填上注评。
好彩!
辛凌轻轻一跃,跨步上岸,为李恪让出通路,李恪迈前一步,站在了何玦面前。
两个人静静对望了半晌。
“墨者三分从义,我一事无成。”何玦突然说出这么句话,说完就迈步下板,丝毫不顾脚下就是冰冷刺骨的瑶池湖水。我的霸道大小姐
围观之人看得瞠目结舌,两位楚墨三子疾步把何玦从冰水里扶了出来。
“玦,钜子之试何等郑重,你怎可不问而过?”
何玦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腿,脱掉湿透的鞋袜:“楚墨擅说书,长墨艺。钜子之试中,依法我该考校先生机关之道,你觉得我能问什么?”
三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李恪看无人反对,挠了挠鼻翼,又进一步,站在田横身前。
魁梧的田横爽利一笑:“墨者三分从义,我擅从事!”
说着,他从背上抽出孟胜大剑,单臂举起指向李恪:“假钜子,拔剑吧!”
“事到临头还是要打这场啊……”
田横畅笑点头:“假钜子试中,我已见识了你的军武,现在,也该叫我见识见识你的墨武了。”
李恪恨不得一口啐在田横脸上。
虽然大伙从未明说,但李恪不会武的事情,qí mò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早已猜得七七八八,李恪不知道田横在想什么,以他对田横的认识,这个糙汉有极大的可能什么都没想,只是依着程序,准备给李恪难堪。
你不仁,我不义。
李恪心里腹诽一句,施施然掸了掸袖子:“墨武起自子墨子的一招制敌术,历经百年,分出慎子、姑果、孟胜三剑,不过呢……我之所学却不在三剑之列。”
田横诧异一呼:“哦?那你擅何剑?”
“我不擅剑,老师让我学武防身,从头至尾只教了我一式,名为一招制敌。”
“真的?”
李恪认真点了点头:“此术威力巨大,我修习尚短,还不能完全掌握,所以我们先不急着开试,且让我为你演示一番,免得你没有准备,一会儿伤筋动骨。”
说着话,李恪偷偷抽调袖子里的保险,对着田横两脚之间瞄准,激发。
飞蝗激发,突如其来,不足一步的距离叫人根本无从反应,田横甚至没挺清楚铜矢的破口之声,脚底下突然就破了大洞。
轰隆!
他愣愣看着两脚间的大洞,一抬头,发现李恪已经用自己的破袖子瞄在了他的脸上。
田横险些吓尿了。
“来来来,演示已毕,让我们重新开试。”
田横重重咽了口唾沫:“墨者三分从义,我擅……不对,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来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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