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惊奇道:“你是何时知悉此事的?”
李恪指着天,轻声说:“您与我说去辽东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如此说来,为师真是枉做了小人。”
慎行唯有苦笑。
扶苏与徐非臣的争辩越来越弱,湖畔边气氛肃穆,除了风吼,少有人声。
日过中天,一声汽笛鸣响天际!
李恪吃惊地循声去望,天际线上,正有青烟袅袅而升。
蒸汽轮船?天池怎么可能有蒸汽轮船?
惊疑之际,李恪看到一条巨龙缓缓游出天际,越升越高,龙的身下是橄榄型的巨大云球,它们以近似恒定的速度爬升,缓缓自水平面下升腾而起。
无数声音惊人大叫:“螭龙!是周天子的祥瑞螭龙!”
螭龙越升越高,越驶越近。
巨大的橄榄型云球下,是几根高高的金属支撑,支撑下有一艘平底大船,远较李恪在琅邪见到的大秦海船大得多,可身处在云球之下,却显得它格外娇小。
李恪知道那是错觉。
船上站满了人,人墙之后又是亭台,是楼阁,重檐叠嶂,华贵非常。
螭龙驶近了,李恪终于能看清细节。
那云球长达百五十丈,宽高皆三十余丈,以金铁为骨,兽皮为蒙。
云球呈单元式分割组合,从结合部能分辨出藏于球内的封闭仓室,但下方的船依旧是载员主体,前端操场,中部宫阙,后部则是锅炉房和蒸汽机房。
螭龙顾盼生怡,张牙舞爪,较云球更长三五余丈,尾部由上直垂入水中,设有一大四小,共五个螺旋桨推进器,通过横生的金属连结,李恪能清晰构想出调节角度的转向节。
这无疑是一件杰作,一件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全全然然得不尝失的机关杰作!
慎行轻轻拍了拍李恪:“恪,墨子与公输子毕生三件大作,霸下,霸缰,你眼前的便是第三作,螭龙!”
李恪早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他搀着慎行,攒着拳头,双手指节捏得发白,自己却恍若未觉。
慎行傲然一笑:“子墨子天赋之能,你虽天才,却仍要有向学之心。须知天外有天,人外……”
“疯了吧!齐柏林?老师,那疯子在战国居然造出了齐柏林!这是他和公输盘一起造的?这两个好大喜功的疯子究竟拖垮了几个国家!”
慎行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你怎知子墨子对螭龙的秘称?”
“我……”李恪恍然惊觉,收摄心神,“老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教我机关的人么……”
慎行紧张地摒住了,呼吸。
“他自称出自隐士家族,游走天下,寻觅有才。他在六岁那年寻到我,每每黄昏来,平旦走,一日不断,风雨无阻。”李恪咬得牙根直响,“若是我所料不差,我与墨翟,师出同门!”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