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进攻齐王寨山谷就多了几分风险,李恪带着田横隐在深林,花了七天等待那些循着记号赶来汇合的墨者和墨卫,直到人数超过三百,才让何玦拿出刻意带在身边的一些器械。
“我等今夜进攻齐王寨。”李恪召集众人说道,“谷中匪徒,守夜者杀,反抗者杀,叫喊者杀,凡不及缴械,束手就擒者,皆杀。”
田横从未想过李恪的杀伐会如此果断,瞪着眼,小声说:“恪君,我等在这里藏了七日,你本不是说,要先去借宿……”
“他们拒绝了。”
“噫?你甚时候派人去的?”
“前些日子你不是擒来一个舌头嘛,审问前我先问的就是借宿,他不仅拒了,还想啐我!”李恪理所当然道,“既然他们拒了我们的合理请求,我们便打将上去,灭人满门。”
田横瞪大眼睛:“可是,你问话之前不是先吊了他一整夜么?”
“不就是吊一夜嘛,我自始至终都未动粗,难道他这样也看不出我借宿的诚意?”
“何止吊一夜!你第一次问话前吊了一夜,问话后又吊了两夜,不给吃喝不说,还叫人日夜守着,绝不许他睡……”
“吊着睡,对身体不好,吃喝对身体也不好。你看他后来想明白全交代了,我不是立马就给他安排吃喝?”
可他吃着吃着就死了……
田横在心底补充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为难说道:“恪君,你欲剿匪,我不反对,可是这不宣而战……”
李恪皱了皱眉头:“横君,两国交战有礼可遵,两军交战有法可持,现在我等只是剿灭一群仰仗死者威仪的卑劣盗匪,何须守礼?莫非齐墨被人视作祸害久了,就连自己也将自己划作山贼水匪一流了?”
田横的脸涨得通红:“恪君何必如此!”
李恪叹了口气:“保境、安民、惩恶、扬善,墨者本分也,对这些人剿便剿了,哪来这么些个穷讲究。横君,迂腐了。”
田横被李恪怼得哑口无言,应曜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旁边问:“齐王寨易守难攻,恪君打算如何做?”
“后山入寨,谷口设伏!”李恪冷冷说道。
“后山陡峭,如何入寨?”
李恪从何玦手上接过一个粗笨的绞盘,绞盘两侧连着皮绳,似乎可以挂在身上。
他把皮绳系在应曜身上,打上结,扣上扣,刺啦一声抽出凹槽内小指粗细,编织密实的草绳。
“苍居的屏墙与此地地貌颇为相似,我等在山岩上安置机关时,常会用到此种机关,名曰安全索。索长三百步,铜线、枯草编织,结构致密,负重力强,每六十步有一枚青铜钩梭,攀崖时嵌在山壁缝隙,就能防止人员跌落。正因此物可靠,霸下远行时,舱内都会备上五十来个,眼下正是用处。”
“莫非你来之前就已经准备要剿灭齐王寨了?”
“岂能如此啊!”李恪装模做样一声喊冤,“我来之前可不曾想过会被人拒之门外,这些机关索本是用来钓鱼的……嗯,没错,钓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