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怔怔看着这场染血的大戏。
亡秦者胡
仙家那些人是不要命了么
还是说此事根本另有隐情,那个拔剑自刎的主簿,只是被人算计了一把的替罪羔羊
李恪急于寻求答案。
可当他抬头再看高台,白烟散尽,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啧发钱和自刎引起混乱,这家伙趁机跑了么”
李恪郁闷地离开彭城,搭上等在城外的木牛,回转霸下。
行出不过三里,两个头戴兜帽的人在道上拦住了李恪的去路。
“原野广阔,霸下无踪,不知恪君那机关上是否还坐得下两人,将我们稍带一路如何”
霸下,驮楼,慎行居所。
李恪煨着火炉煮水烧茶,而他的对面,慎行与周贞宝二人对坐,谈笑对弈。
“贞宝兄,上次见你亦是彭城,粗粗算来,九年了吧”
“确是九年。”周贞宝点了点头,“那次你自以为看破我仙法奥秘,遣人留书曰鼎中埋人。那书,我至今还留在洞府当中。”
李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险些把茶汤洒了一地。
慎行尴尬地咳嗽了半天,这才说“好汉莫提当年之勇。我问你,这替身可是你的弟子”
“非也,非也,此乃师兄之子,名曰非臣。”
“师兄”慎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巿兄出海归来了”
“数月之前,大船归岸。”周贞宝叹了口气,“师兄本想以仙山为喻,劝解皇帝寻求人君大道,奈何皇帝被人蛊惑日久,竟名师兄出海巡山那一路九死一生,师兄担心血脉断绝,这才叫我将非臣带在身边,免得他也被皇帝看上,再去东海钓鱼捕虾。”
慎行微怒道“你仙家惯出些装神弄鬼,卖弄玄机之徒,卢举,石緟,此二人绝非善类,早晚将你仙家毁于一旦”
周贞宝面露苦笑“大家有同门之谊,此事你说得,我却说不得。卢举有大志,此次他在我洞府外长跪一月,为的就是将这面皇帝秘制的金牌当做训诫,用于祭礼亡秦者胡,我实不知皇帝写下这四个字时,心中究竟如何作想。”
李恪惊讶地长大了嘴。
亡秦者胡这四个字居然是始皇帝自己弄出来的那不是仙家装神弄鬼,搏人眼球的手段么
慎行也不住摇头“我倒是知道皇帝如何作想。不过神鬼之言本就晦涩,最易被人曲解利用,他将国之大事求教于鬼神,只说明卢举已深得他的信任。”
“佞臣而已,便是再信任又有何用”
慎行只有冷笑“如何能没有用呢贞宝兄,你仙家好事将近,只是覆灭或也不远了。”
周贞宝闻言,面色大变
他脸色阴晴,一息数变,终于咬牙切齿说“慎行,我与你虽算不得朋友,但当也算得上旧识。仙家劫难将近,我有一事求你”
“贞宝兄且说。”
“徐非臣,此子大才,二十六岁便已将仙家秘术尽皆学通,乃师兄与我的衣钵传人。我欲叫他带仙家精干子弟去往苍居求道,你可愿意”
慎行郑重点头“神仙谷本就是你仙家之物,勿需经我允许。”
周贞宝大摇其头“苍居是你墨家之苍居,若是有一日我未能劝服卢举,往后非臣便不是仙家,而是墨者,可否”
“借腹自保么”
“仙家至今传承二百七十六载,绝不能断绝在我的手上”
“明白了。”慎行抬手推坪认负,正襟跽坐于席上,“我在此对天起誓,只要墨家一日得存,必有仙家再兴之日”
“如此,谢过。”周贞宝大笑起身,一身气势勃然发出,“皇帝派人请我三次,我皆不允。如今看来,这咸阳我却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