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一脸阴霾道“这便是最重要的佐证了。何府举证,钜子昨日与左庶仲道不欢而散,离去时怒气冲冲,或有怀恨在心的可能。”
“老师怀恨在心”
“是。哑奴乃霸下炉工,本就是钜子亲近,而霸缰堰又是楚墨最紧要的机关重地。法吏们猜测,此次行凶,暴徒首要或不在杀人,而在毁坏机关工坊。”
慎行猛地站了起来,张开嘴尚未说话,一口老血便直喷而出。
噗
暗红『色』的血雾扬在半空,飘飘散散溅落了整张案面。
众墨大惊失『色』“老师”
“无耻”慎行软倒在辛凌怀里,嘴唇颤抖,面无血『色』,“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两声喊毕,慎行当即昏厥过去。
九埠客舍一片手忙脚『乱』。
半个时辰之后,李恪轻摇上房门,脸上只有一片铁青。
墨者已经全部聚在城中了,一个个携着墨剑,杀气腾腾。
慎行是苍居的信仰
不同于墨家历任钜子,在成为钜子的二十六年中,他主动疏远与本脉赵墨的关系,只为重建钜子一职在三墨当中超然中立的地位。他以老朽之身一心为了墨家的未来奔走天下,不分贵贱,结交当世各路豪杰。
他总说是何仲道的机关师之名挽救了墨家,可事实上,若是没有他一日不停的访客交友,区区一个名不副实的机关师如何能维持住墨家世之显学的地位与名望
慎行唯有慎行,苍居众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分毫
李恪也是一样
“儒,留守客舍,照顾老师。切记一切饮食皆要自理,片刻不许离开老师。”
“唯”
“风舞,灵姬,师姊,随我同去何府,我有要事要与楚墨商谈。”
“唯”
“公子,槐里君,伯父请恕我墨家招待不周。”李恪缓缓吐出胸中闷气,“我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三位暂时便留宿在这破落客舍,我担心有人会铤而走险,儒一人看顾不住。”
李泊郑重点了点头。
李信淡淡一笑“我与你伯父同宗同辈,往后你若能以伯父唤我,我便助你这次如何”
扶苏拍了拍李恪的肩“将蒙冲带上,无论是杀人还是越货,他皆可助你一臂之力。”
“可是公子的立场”
“莫要推辞,小小的左庶长坏不了我的立场。你与莫离要去铤而走险,有蒙冲在旁,我多少能放心一些。”说着话,扶苏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坏笑,“恪君,你不是那种义气寻仇,屠人满门之人,可否与我说说,你究竟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李恪冷冷一笑,“正如公子所说,义气寻仇,屠人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