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一样么”李恪哭笑不得道,“去岭南是我个人之事,墨者也不曾有一人入职军中,不过是出些主意,皇帝这次可是要人呐”
李泊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恪,若不是难事,陛下何必将自己的长子和国尉派来,还严令不许声张。你可知,我等在建成侯府中三月有余,除了建成侯,便是府中臣妾也不知我等究竟何人。陛下苦心,你可了解”
“当然了解,不就是怕被墨家所拒,失了颜面么。”
“你既然知道,就更该知道此事推脱不得。”李泊正色说道,“恪,扶苏公子说你有归秦之愿,但你可曾想过,整合墨家并非易事,改弦更张更是艰难,陛下要用墨家,一刻也等不得了。”
“那也不能这样让我为难啊”
“你会想出办法的。”李泊说,“恪,天下皆传你有大才,陛下虚席以待,候你久矣。你既有挟墨家归秦之心,便该让陛下知道,你有令墨者事秦的威望和本事。否则,陛下何必放任你在墨家求学他若征辟,你可会拒绝”
李恪终于沉默下来。
若是始皇帝真的征辟,他是必然不会拒绝的。说白了,他最终的目的依旧是在秦国出仕,几番拒绝秦庭征辟,孤身进入墨家求学,他所为的只是增加自己被重用的筹码而已。
他的理想从来不是一个学派的领袖,而是在乱世当中寻得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可那需要人望,地位,更需要势力
几近消亡的武安余威是他参加游戏的入场券,墨家三脉是他的万丈基,举世贤名是栋梁上的雕画与装点,而那栋大楼,依旧是他自身的力量与势力,这一点,他一直都清楚。
也就是说,这是考验么
李恪长长吐了口气。
始皇帝,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呢
忙碌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次日日出,李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步出小院,来到客舍大堂食饔。
慎行和沧海一南一北趴伏在案几上,随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酒坛。慎行的背上披着薄毯,辛凌闭着眼跪坐在旁,看上去,大概是守了一夜。
李恪深深叹了口气,敲了敲柜台,把院里的舍人召唤过来。
“敢问舍人,他们究竟喝了多少”
舍人露出一个为难的苦笑“客官真是为难我了。我昨日黄昏入眠,今日平旦方起。起身时,那三位就如这般睡在堂上,我也不敢将他们吵闹唤醒,那位猛士看起来很凶恶哩”
“他只是长相凶恶而已”李恪撇了撇嘴,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沧海后脑。
沧海君嗷一声叫唤,怒目圆睁。
就在此时,十数个狱掾砸门而入
“此处可有一人唤作哑奴”
哑奴
李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突然反应过来,哑奴就是沧海君的化名。
沧海君或许是宿醉未醒,一听有人叫唤,当即就想骂人,李恪暗暗一脚跺在他脚趾上,疼得他又是嗷一声叫。
“你便是哑奴”领头的狱掾面露冷笑,“来人锁拿”
狱掾们一拥而上,沧海自然不从。他的酒醒了,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便“啊,啊”地做着反抗,不让狱掾的铁索缠在身上。
事到如今,整个客舍都被惊动,慎行迷迷糊糊起身,被辛凌搀扶着疑惑望向李恪。
李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和慎行招呼,几步走到领头狱掾面前。
“敢问上掾,我家哑奴所犯何事”
“他”领头狱掾冷冷啐了一口,“今日鸡鸣,城外霸缰堰工坊被袭,九死一伤。此人所犯何事,还需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