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和法家都在找他的麻烦,前者看来筹谋已久,后者则有些仓促应事。
现在的关键是,楚墨与法家究竟有没有达成某些默契,如果有,双方又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联系。
此外,通过外力干扰假钜子之争究竟是某些楚墨的想法还是整个楚墨的共识,何钰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再有张良信中的那个袖子到底是什么梗不会真如雉儿所言,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吧
李恪狠狠打了个哆嗦。
侍女,侍女,难道真该找一个侍女不成
夜憩,晨起,李恪抻个懒腰起身,顺着楼梯慢慢下楼。
途径过一楼,李恪意外看到儒抱着门闩守在一间屋子的外头。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间屋子似乎是何钰的
“儒,你在这儿作甚”
“禀先生,何师妹自昨日回来后就将自己囚在房里,还将门闩交给我,以示听凭处置之心。”
李恪皱了皱眉“昨日回来后那岂不是关了一日”
“是。”
“自囚于室”
李恪的眉头皱得更紧,因为他昨日的猜想至今没有在霸下公开,在弄明白整个楚墨的状况之前,他也没有公开的打算。这丫头如此做,说明多少是知道一些隐秘的
他不由叹了口气,挥挥手打发儒去敲门。
碑楼的门窗结构不同于一般的住房,为了防止门窗在霸下行进过程中乱晃,摇皮上都设有紧固结构,所谓门闩不过是思维惯性的装饰品,本身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可谁知道,儒不过敲了一下,那门就自己开了
松垮垮的摇皮悄无声息地滑向两边,露出大大的门缝,把屋里的一切展露在李恪面前。
何钰并没有睡,她背对着门,端端正正坐在矮几前面,手持毛笔肆意挥洒。
李恪对儒做了一个静默的手势,侧身来到何钰身后。
“这是木牛么”
何钰猛然惊觉,手臂一晃,一滴大大的墨汁就溅在牍上“假钜子”
李恪指着几上的牍板“木牛的设计至今未有成型,关键还在驱动轮的设计,这一版是儒设计的,单驱动轮,固定脚踏,转向虽然好了许多,但并不省力,以至于木牛的荷载减了许多。你可以从这方面着手,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何钰的眼眶隐隐泛红,轻声说“昨日那个行刺之人我曾在家中见到过。”
李恪微微一笑“你是说去岁六月吧”
何钰惊讶地掩住了嘴“您您知道”
“他是沧海的子侄,他的身后还有个似敌非友的麻烦家伙。我虽说知道得不多,但或多或少,还是知晓一些。”
“那翁可与昨日行刺之事有关”
李恪静静地看着何钰,一夜未睡,她大大的眼睛红肿暗淡,嘴唇和脸颊少有血色,反衬出肌肤微微泛黄。
“别瞎想了。”李恪笑着摇头,“墨家的假钜子之争传了百年,你可听说过借外力扰乱争斗之事”
“这么说翁不曾犯错”
“你翁既是九子,又是天下闻名的机关大家,不会行这种鬼祟伎俩的。”
何钰像是松了口气似地瘫软在地上“谢钜子解惑”
“是假钜子,你这几日太过操劳,需知道事倍功半的道理。”李恪轻声更正一声,扭头对儒说,“儒,叫灵姬看着她,休息两日,不准作图。”
“唯”
“还有,虽说这门闩早没了实际的用途,但毕竟是女子闺中之物放下吧,别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