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霖和三子也有意跟瞧,奈何慎行师徒三人未动,他们不好先行离开,只得留在原处坐卧不安。
李恪无声地笑了笑,也不上去寒暄,自顾着扯上沧海君去到开掘出来的深沟,说“沧海君,将浮土去了,看看这沟究竟多宽。”
沧海君嘟嘟囔囔下沟干活。
慎行和辛凌走过来,好奇地瞧了沧海君一眼“恪,取土之事自有民夫来做,何必要劳烦沧海”
李恪解释道“老师,在铸犁时,我刻意将犁铲加宽至一丈,若无意外,破土的宽度应当大于一丈。但我先前不曾犁过地,心中总归有些忐忑,还是眼见为实,才能安心。”
慎行疑惑道“此事很重要”
“关键在工期。”李恪耸了耸肩,说,“昭阳大渠的设计宽度是一丈,深度也是一丈,考虑后期还要填入夯土,开出的沟就必须大过这个数字,若是不足,剩余部分就要民夫补足,这样一来,工期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葛婴笑着赶上来“恪,此番见得此等神迹,工期之类早已无甚,便是拖上几日,这考题,你也破了”
李恪摇了摇头“我之所虑本不在考题,一月之期是照着夏汛定的,既然要做,哪有让乡里继续承灾受难的道理。”
葛婴登时讪讪。
县长霖在旁赞叹道“恪君擎屠龙之技,念民生之艰,墨家有你,真乃天下之幸”
“县长谬赞了。”
不一会儿,沧海君已经理出一段沟渠,确如李恪所需,沟深一丈三,宽六尺,此外被打松的土层两侧各有四五尺,足够满足设计需求。
蝎的时速也出来了,第一个时辰行进十二里,一日开渠五个时辰,明天就能完成全线破土。
李恪心满意足,对县长霖道“县长,开渠两日,夯土四日,此二者能否接续,便要看县上乡里能否及时清土拌料,唯乡里戮力,才可不误工期。”
县长霖拍着胸脯高声应诺“恪君放心,我这便将官奴、隶臣全数发来,便是日夜不休,也绝不误了恪君大事”
李恪深深一揖“如此,小子多谢。”
修建大渠的事情至此彻底没了悬念。
儒带着工人们正在另一头加紧置备渠板,木质的渠板呈凹型,表面需要刷胶扫土,与苦酒里置备隔板的方法一般无二,儒眼下人手足备,五六日赶工足够制出四十余里,足够第一阶段使用,而铺设第一阶段的过程中,剩余的渠板也该制完了。
李恪与众人一道回了官舍,看了看紧要之人皆在,便去到房内,又取出一幅渠的局部设计图。
图板在众人手中一番传阅,最后落在葛婴的手里。
他好奇问“恪,此又是何物”
“渠首。”李恪干脆利落回答,“因为地质的问题,大渠取向三折,如此一来,水势就有缓急之别,容易积淤,堵塞,所以我考虑,在渠首设立栅型水闸,依照泗水水流大小开放闸道,必要时,也可趁着枯水期封闭河渠,方便清理。”
众人对李恪的设计早已心悦诚服,当即称善,不过李恪手中已无可用之人,这部分闸阀铸造便交到程郑手中,由其指派手下铸匠尽快完成。
至此,与河渠有关的事项全部尘埃落定,众人开始商议何时为李恪行假钜子礼,李恪好多天没有睡足,听着听着,径自就睡了过去。
待到众人发现李恪的憨相,日头早已西沉。
葛婴的脸上满是复杂,轻声说“假钜子,你说恪不须墨家,唯墨家离不得恪,此事诚然。”
慎行上前轻轻把李恪放倒,缓缓说“你等勿需妄自菲薄。恪虽有才再建一个墨家,然墨家之势却远非一两代可成。他为钜子乃双赢之事,墨家不欠他,他也不愿墨家欠他。”
葛婴振奋道“钜子,此话可是当真”
“恪的志向远大,远非你能想象。跟从他,追随他,如此,墨家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