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一道恍然大悟。
葛婴又问“恪,为何不着墨褐”
李恪又去看慎行。
老头仗义地全然没有帮腔的意思,看完天花板,又开始为墨子擦拭牌位,还拉着辛凌一块儿擦。
李恪只能破罐破摔“节用只说,在其义,不在其形。无衣而墨褐为节,有衣而墨褐为奢。奢节之间,不在墨褐,而在节用之心。正所谓,去无用之费,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善”葛婴赞叹地拍了拍李恪的肩,笑着说,“险忘了你家道奢华,便是遭逢大灾,想来也较常人富庶,正如你所言,深衣随处可寻,墨褐却要新制,此事倒是我强求了。”
“小子不敢”李恪压住笑,赶紧大礼低头。
“还有你的剑”
“剑”李恪解下龙渊,捧在双手,“剑又如何”
“你虽可以蒙了鞘套,然剑颚处宝石璀璨,足见此剑华贵,非墨者当持”
葛婴这是完全把自己放在叔父的位置上在教李恪做人了,只是李恪却全然没有为人子侄的自觉,坑蒙拐骗,只想快些把这一场蒙混过去。
他直截了当抽掉鞘套,将七星龙渊华贵繁复的鞘曝露出来。
星似北斗,金银如涡,宝剑的璀璨晃花了葛婴的眼睛,更将葛婴的视线牢牢吸引在这分外别致的造型上。
“剑型飘渺深邃,望之如登高望渊,隐隐可见双龙盘卧此剑莫非”
“七星龙渊乃徐师之考验,小子曾应诺于他,三年之期,剑不离身。”
“不想此剑还有这等故事”葛婴呐呐张了张嘴,赶忙将眼睛移开,“恪,将剑收起来。此物非凡,不是我等俗人可视呐”
“唯”李恪依言重新套上鞘套,一边系剑一边问,“不知这最后一题”
“最后一题如今便在师妹手中。我等需往泗水,此事才能说得清楚。”
不多时,众人行出胡陵,乘着马车去到几十里外的泗水之畔,此处恰在独山、微山二泽之间,河道狭窄,水势湍急。
李恪立于水边,看葛婴从邢三姑手中接过一块牍板。
“可记得我曾对假钜子言,钜子精力不健,若此时更替假钜子,新人或去不得辽东”
“记得。”
“即便如今得知你乃师兄业徒,与我等关系匪浅,我仍要说,不去辽东,你便是为假钜子,依旧赢不下其后的钜子之争。”
李恪皱了皱眉,问“辽东究竟是何地”
“辽东墨子仙归之地,墨家秘艺所存”
“藏经阁”
葛婴怔了怔,说“虽非此名,意却不错。”
李恪骤然想起金板上的那句诅咒,看来世人以财货土地划分阶级,墨家内部则是以知识划分阶级。
普通墨者粗学墨,九子有体系地学墨,假钜子可习墨家秘术,成为钜子后,又有一批文字秘辛,一人独享。
李恪对这种敝帚自珍的学习态度极为不屑,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拱拱手,轻声说“辽东之秘我总会见到,与其在此惦念,不若专注于考,且看我能否破题如何”
葛婴摇了摇头“此题之难,我等昨日便透露于假钜子。假钜子曾在辽东闭关一载,尤感无能为力,恪,莫要掉以轻心。”
李恪无所谓道“来都来了,何不一试”
“小子倒是自信”葛婴笑骂一声,扬手将木牍丢到李恪手中,“考题便在牍上,你有一月之期。且让我看看,师兄究竟教出何等出色的弟子,竟能让整个赵墨悉心栽培出的假钜子都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