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角奇道“此为何物?”
“如今南境战局抵定,北境之敌不过七八千人,还在坚城下消耗了三十余日,将军手下人才济济,平定驱逐,当不是难事。”
苏角怔了一怔,以为李恪要为平北献策,赶紧在亲卫的搀扶下正襟危坐。
李恪让旦把箱子打开。
小小的箱子里全是竹简,有新有旧,无一例外,上头都写满了字。
李恪轻声说“将军,战局将定,也该为自身考虑了。”
苏角皱着眉看着箱中竹简,说“恪君,我方才说过……”
“虽不求仕途更进,但将军也不想成那只替罪之羊吧?”
这句话,知情者明白李恪所指就在咸阳,不知情的,大概会以为李恪说的是山那头的李信。
苏角自然是知情之人,所以他当即沉默下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恪抖开袖袍,席地跽坐。
“苏将军有大恩于楼烦,今簪枭恪代全县父老而来,有四宝回赠。”
苏角慌忙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其一,柜中上格所置,乃月余以来民军全部重大军令,自将军命苦酒户人旦组建民军始,至大军三面围困迭巴部,飞石车烈焰焚城为止。”
苏角大惊失色“恪君可是要陷我于不义?”
“我欲随钜子寻求大道,区区军功,于我无用,却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苏角踌躇起来,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且不知其余三宝”
“其二,宝马的卢,如今还在山下城关,乃匪首巴特坐骑。此马神骏非常,世间当无人不喜。”
苏角哭笑不得道“不想恪君已经把注意打到山下了。”
“瓮中之鳖而已,何时捉,如何捉,还不是我一言决之?”
“恪君好志气!不知在你想来,何人可配宝马?”
“照理说,如今最合适宝马的乃是中车府令赵高。”
“中车府?”苏角疑惑道。
“此人乃皇帝近臣,掌符玺、车马,深知皇帝喜好,若有其为将军美言,将军必然无恙。”
苏角听得越发疑惑,问“我自然知晓此人乃陛下近臣,但恪君为何说……照理?”
李恪苦笑道“此人……若从心论,我还是觉得宝马配英雄,无论是公子扶苏还是内史恬,皆比中车府令更适合此马。”
苏角只有跟着苦笑。
“总之此马赠与谁,将军随意便可,无关紧要。”李恪摇了摇头,继续说,“第三宝,中层书简,乃匈奴阿尔善部军情驻地,皇帝此次吃了暗亏,想来会对这胆大包天的夷族有些兴趣,将军有此,利于奏对。”
旦抽开箱子中层,露出一卷小小的竹简,是呼毒尼,也就是吕羌在东行之前口述,李恪亲手书录的阿尔善部情报。
苏角大喜道“有此物,此劫过矣!”
李恪轻轻摇了摇头,自顾自继续说道“第四宝,下层。”
旦合上抽屉,随着李恪的话抽出底层,露出一块小小的牍板。
苏角好奇道“恪君,此图莫非比上一宝更佳?”
李恪一抖袖子,缓缓说道“阿尔善部乃匈奴右贤王部,全族上下控弦十万,人口数十万,大秦缺马,若想fǎnng草原,则非一日可成之功。育马需草场、马种。濮阳有商贾吕氏,现居于沛县,可为将军良马。而草场……楼烦向北两百余里,有善无县善阳里,草场千里,正合建城圈马,这一幅,便是未来马邑之图!”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