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啬夫诚就是原先的仓佐诚,氾囿一人得道,亲信鸡犬升天。原仓吏冬接替了田啬夫一职,属于半个家臣的仓佐诚则顺利挤掉县尉一系的老人,做了句注乡的一把手。
全赖氾囿任人唯亲,句注里是临近三县被通知的二十余里中,唯一把苦酒里的警讯当回事的地方。
所以他们不仅熬到了李恪带兵来援,还在这些天不断收拢逃难的民众,里中暂住人口一举突破千人大关。
看到李恪过来,乡啬夫诚先行了个大秦军礼,随后才笑:“想着先生又要胜一阵,我令人备了十坛好酒,犒赏壮士。”
“胜?”李恪撇撇嘴,“估摸死伤三四十,匈奴落马却不足双手之数,这般战绩,要甚犒赏。”
他把忙着清点物资的呼毒尼叫过来,说:“那些酒是你的了,带去与乡里们共饮,一滴也不许剩给临治亭的人。”
呼毒尼大喜过望:“啊!赞美北方的雄鹰,睿智的天使,洞悉一切的智者,英姿勃发的少年,你的……”
“再多说一字,酒没了。”
呼毒尼赶紧打了个嗝,闷得黑脸通红,用充满异域风情的雅音抱拳应是:“嗨!”
这才是个合格的匈奸嘛。
李恪欣慰地赶走他,看到吕丁捧着帐目快步走来。
“啬夫,粮秣清点完毕,那些酒水恪君怕是另有他用,就未录在册上。您看一下,若是无错,签字画押。”
李恪哈哈大笑,拍着吕丁的胳膊:“生我者翁媪,知我者旦丁。”
……
三人慢步在简陋的营帐里。
乡啬夫诚一脸感慨:“本以为先生小小年纪擅机关事,已是天赐之人,哪知您对于军政也能如此精通。生而知之,诚哉斯言!”
李恪笑着摇头道:“我可不通军略,此前种种都是瞎想,若是没有那些小玩意,早在苦酒里,我便一败涂地了。”
吕丁郑重反驳道:“恪君,你如今掌兵千八,手下又皆是狡诈无信的商贾,再不许自谦过甚!弈棋乃军略之谋,你擅棋道,便擅兵道。再兼临危不乱,将士用命,奇谋百出,你掌兵谋,足称良将!”
李恪只有苦笑。
其实他也没弄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后世的技术宅,怎么在大秦打战,居然能适应得如此之快。
只能解释为李家人天生擅兵,恪的血脉里流的就是战争的血浆。
“不说这些。”他摆了摆手,说,“啬夫,我要你在乡治中召慕两百勇卒,如今召到多少了?”
“四百七十三!”乡啬夫囿兴奋说道,“流落里中的乡里当中,有不少皆应过去岁的徭,一听是先生领衔,应者云从。不过先生只要二百人,筛选劝退反倒成了眼下的难事……”
李恪哑然失笑:“与他们说,我只要两百人,此次年不满二十不要,过四十u bu要,兄弟二人择其健,父子之中选其勇。你回去时,从丁君处领些盾甲投矛,再领几个苦酒乡里为教官,要他们务必精熟战具,不可懈怠。”
乡啬夫诚忧心忡忡问:“先生是怕他们……折损过甚?”
“折损倒不见得。不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该叫一家生计尽毁我手。”
乡啬夫诚了然点头:“先生思虑,仍是这般周全。”
李恪摆了摆手。
“此战之后,我等便要回师临治,居中守御。剩余的人手啬夫亦可组织起来,万一再有小股匈奴流窜,至少要坚守到我带人来援。”
乡啬夫诚惊讶道:“恪君不去楼烦?”
“楼烦关下足有戈兰部精骑两千,我等守护好乡里便可,那种立功扬名的机会,与我无关。”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