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动作,灵姬、旦、里典厉、田典妨,还有站立在会场四周的乡里们,尽皆拔出了手中兵刃。
里典厉心直口快,用他那特有的声音哑笑嘲讽:“若是无乡里们舍命相救,你等如今连命都没了!恪要些许身外之物,有何不可?”
有商贾大着胆子反驳道:“你等……你等要强抢么!”
旦冷笑一声:“强抢如何?害命又如何!”
乡里们哄堂大笑。
李恪纳闷地看着这群家伙,怎么才打了两场,这群人就开始往山贼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他无奈地清了清嗓子。
一声轻咳,哄笑声立止。
李恪揉着太阳穴说:“他们近几日杀人有些多,开起玩笑没遮没栏,诸位还是莫将那些疯话放在心上。嗯……至少在事发之前,我保证都是玩笑。”
堂下登时噤若寒蝉。
就在这个当口,矮墙隔壁突起一声高亢,绵延的惨呼,与先前的惨呼都不同,行到高处戛然而止。
吕丁抹着手上的血迹,一摇三晃走了出来。
“恪君,此人乃戈兰部族长亲随,知晓颇多。当问的,我皆问清楚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恪当即抛下那些被吓坏了的商贾,扭身把吕丁叫到近前。
“此次南下人马几何?”
“控弦两万。”
“如何排布?”
“四大部落一分为四,各自攻伐句注、楼烦、平城、善无,余者寥寥两千余,四散各处,不受指派。”
“四大部落……攻伐楼烦的戈兰部不过三千余人,其他几部如何?”
“巴特的迭巴部出兵八千,猛攻句注十八谷道,余三部大小相当,皆三四千人。”
“如此看来,他们果然如苏将军预料一般,更向往中原繁华之所……”李恪捂着嘴闷声思索,“楼烦、平城、句注皆关城,善无有北地明珠之称,富庶之名不下中原。除此之外,那两千游散反倒是乡里们最大的威胁。”
吕丁嗤笑道:“虽是威胁,却又与楼烦无关。那伯奇说了,楼烦聚了迭巴、戈兰两大部,游散自觉无利可图,南下者甚少。便是早先叫我们剿灭的那一支,若非是戈兰附庸,也不愿南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李恪总算舒了口气。
他此次倾巢而出,苦酒里防卫有限,他在路上时就担心会被匈奴抄了后营,如今看来,这样的危险倒是降了大半。
不过苦酒里还是不能长期空置……更何况乡里们损失已经够多了,再战下去,对他们也不会有更多好处。
后面的战事只会越来越难,说不定每战都要以命换命……
李恪不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向堂下商贾。
“还是方才的要求,诸位有两个选择。其一,我代汜县令许诺诸位,往后一年,商税俱免,你等可在临治亭畅行无阻;其二,我代苏将军许诺诸位,一应财货登记在册,此战过后,由句注塞照价购买。此二者你等可自行选择,待有决断,便去丁君处登记画押。”
亭长亨壮着胆子问:“恪君在此代二位上官许诺,不知可有印信为证?”
“我之名,便是印信!”
李恪站起来,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眼下雁门郡遍地匈奴,诸位若是连我都信不过,莫非还要带着财货家眷,如方螣一般,去信那些夷狄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