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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酒里的晒场上,吕丁和呼毒尼正忙着审讯战俘。
南北音不同,匈奴语更是怪异复杂,整个里中也只有他们能够准确翻译,获取李恪想要的消息。
李恪和辛凌并肩站在一旁,眼看着呼毒尼花样百出地nueai同族,耳听着一声赛过一声的惨呼,却都似不看不听一般,寻不见任何表情。
“辛阿姊……”
“嗯。”
“墨家十一人随我出塞,七死……两伤。由养虽无大碍,可蛤蜊看过儒的伤势,说伤了筋络,以后也怕是行不利索了。”
辛凌沉默了半晌,抬起头坚定说道:“他们为保扶墨家复兴而死,死得其所,无人怨怼!”
“但我本可以不叫他们承担如此重责……”
李恪的自责被辛凌凌厉的目光打断。
她一字一顿道:“恪,你只可以信任墨家!无论何时!何地!”
说完,她转过身,翩然而去。
李恪愣愣地看着她,反复咀嚼她话里的意思,总也品不全其中的滋味。
是怜?是怒?是哀?还是悲?
吕丁擦着满手的血污走近,随手一丢,将一团用废的细麻甩得老远。
李恪忙收摄心神,问:“结果如何?”
“没熬住刑,两人皆死了,不过总归问出一些。如你所料,是方螣赚开了长城,引兵南下。”
“他在哪儿?”
“楼烦。他要向汜县令寻仇,巴特便把戈兰部交予他指使,控弦三千余,已猛攻楼烦两日了。”
“楼烦县还有未沦陷的地方么?”
“乡治句注,官市临治皆是死守,攻伐者是戈兰部中分兵中去的,大约千人。”
“即是说……楼烦关下足有两千控弦。”李恪揉着肿胀的太阳穴,摇摇头说,“我等手中人手不足,吃不下两千人的大部,得组织乡里们加紧制作木盾投矛。我们要从乡治和临治亭补充些生血,择机再看。”
吕丁点点头:“我这便叫呼毒尼去安排。”
李恪突然叫住他:“听说你十五日前便入关了,随行当中,为何只你与呼毒尼二人?”
吕丁苦笑着摇了摇头:“莫提了。此次草原之行,虽不如上次多挣,但我多少也挣了三五万。奈何此次皆是牛羊,我一听巴特有南侵的打算,当即抛下财物赶来报信,又险些被当做奸细发去骊山!细想起来,当真晦气。”
李恪安慰似拍了拍吕丁的肩:“丁君,仁义之举必有所报,数万金的财货,句注将军会有补偿。”
“不补偿又如何?”吕丁豪迈大笑,“能保恪君家眷无恙,区区几万金,还不看在我的眼里!”
队伍在苦酒里休整三日,乡里们也根据李恪的设计图,整整制作了三日的临时军械。
三日之后,苦酒里出兵向西,直驱向临治亭的方向。
临治亭是雁门腹地最大的官市,粮、油、牲畜、百货,皆是匈奴看重之物。
戈兰部本想将大部队派往此地抢掠,奈何巴特将他们的指挥权交给了复仇心切的方螣,方螣不在意他们能抢多少,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攻破楼烦,阵斩汜囿。
所以临治亭只有区区八百兵马攻伐,有大城高墙为凭,他们的yuang便是再炽烈,也只能徐徐图之。
十一月初四,李恪领苦酒里乡里、隶臣、官奴三百六十余,并轻伤骑卒二十余,以旦、由养、里典厉与田典妨为将,直入临治亭的原野,从后堵住了戈兰部精锐的后路。
号角低沉,兵戈转向。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