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句注塞的军士就快到了,事无紧要还则罢了,若是真的事急从权……
那就让大秦的虎狼将这个刁蛮的苦酒里,血洗了罢。
田吏全冷冷一笑,扭过头,恰见到目极之处烟尘冲天。
说某人,某人就到!
两杆大旗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白底黑子是为【方】,那是句注将军方螣的字号,黑底白子是为【卢】,那是将军亲卫卢鑫的标志。
紧接着,数百军士顶盔贯甲,背负着劲弩自道路尽头奔跑而来。
他们五人一列,横平,竖直,十数健将骑马在侧,隐隐将一员猛汉护在当中。
卢鑫,句注塞军侯,句注将军亲卫统领,手下亲兵整两千人,俱是一等一的精锐之士!
为了一个小小的苦酒里,居住将军竟派出了精锐亲随?
平台上的工作也停了。
乡里们站得更高,对军阵来人也看得更加清楚。
消息被第一时间传给了儒,儒面色阴沉,一面遣人悄悄将田典妨送进山里,一面令乡里们退到治阴,彻底放弃拖延之策。
乡里们是不能反抗大秦兵卒的,任何一点轻微的意向,都可能被抓住痛脚,给整个苦酒里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此事到此为止了么?
儒在心中悲哀想到,苦苦拖延二十余日,耗费金钱数千,乡里人人带伤,到最后,还是不能守住獏行么……
先生,你在哪儿?
治阴之地,吕雉站在进山的路口久久不言。
不久前,旦的家人,李恪的家人,还有辛府众人尽数钻进了大山。
可她还是不甘心……
脑汁绞尽,机关算尽。她不知道李恪在哪儿,但从句注塞的反应,她就能猜出,李恪必有所获。
儒的拖延是为了争取最后的时间,可是最终,却仍是句注军塞更快一筹!
獏行一毁死无对证,接下来,说不定便是漫长的逃亡了……
吕雉银牙咬碎,扶着山壁,望向天边。
良人,你在哪儿?
恒山之上,旦与憨夫立在山崖,遥望着天边烟尘。
那是獏川的方向。
吕雉已经遣人通报了消息,如今乡里们大半散回里中,留在他们身边的,只剩下战奴四百,墨者数十!
旦捏紧了腰间的遂愿长剑,沉声询问:“憨夫君,我等可有胜机?”
憨夫遗憾摇头:“秦兵之利,在阵,在弩,在重甲兵车,个人勇武与其当面,几无用武之地。旦君,山下有大旗两杆,足见其兵锋之盛,我等在獏川无险可守,战,则必败!”
旦狠狠一拳垂在树上,不甘说道:“那岂不是要眼见着獏行被毁?”
憨夫只能默然点头。
旦愤怒地低吼,一转身,冲下山崖。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恪,你在哪儿!
此事此刻,苦酒里,獏川边,恒山畔,峻岭间,都只剩下这唯一的念头。
李恪……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