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辛府……便是公心么?”
更卒噗通跪倒在地,面色苍白,浑身发软,边上更卒十数,围观近百,愣无一人敢去搀扶。
李恪突然发现,辛凌或许根本不需要武艺。
她只需在脸上添上几分若有若无的表情,便能平添出无穷威压,叫凡人俗物退避三舍。
可自己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李恪站在人群中间左顾右盼,突然听到金器坠地的声音。
那更卒松开长戟,颤抖着,抽出了腰上的短剑。
他两眼发直,汗如雨下,青紫的嘴唇哆嗦着,在辛凌的注视下,缓缓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恪一把拽住他的手,回身急喊:“阿姊!”
“优柔者弱,寡断者亡……”辛凌缓缓摇了摇头,转过身,在灵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再也没有露头。
李恪发力把更卒手上的剑夺下来,远远丢开:“壮士,验传可是查完了?”
更卒木然地点了点头,爬过去,将地上的验传捡起来,双手跪送到李恪手上。
李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接过验传,收进衽里,再也不看周边路人,随着马车,大踏步迈入门楼。
身后传来连片的喘息声,似是有相熟者将更卒搀扶起来。
“你啊!幸得公子慈悲,也不想想,大秦的勋贵也是你能盘问的么?”
……
穿过门洞,李恪便上了车。
辛凌衣着不变,但面无表情的表情回来了,她静静坐着,又成了李恪所熟悉的,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冰心丽人。
哪怕明知道辛凌方才是在演戏,但直到看见熟悉的她,李恪心里才真正感觉到舒服。
他叹了口气,跪坐到辛凌对面,随着马车的行进一摇一晃。
“辛阿姊,你便是不出面,我方才也搪塞得过去……”
辛凌摇了摇头,轻声说:“盯梢。”
李恪皱眉不解:“你想说便是我搪塞过去,身后也会有人盯梢?”
“是。”
“为何呢?”
“城门内外,张榜之处,皆未寻见关于你的通缉。”
“没有通缉?”李恪沉吟半晌,突然间面色大变,“盘问,意为他们早已收到了关于我的通缉。秘而不宣,或是未经查实,或是……”
“危害过甚,恐乱市井。”
李恪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帮人到底把我宣扬成何等模样?光是通缉便能让一座大城人心惶惶?”
“我亦不知。”
李恪满脸苦笑:“看来为今之计,我们要直驱郡守府了。”
“去不得了。”辛凌也叹了口气,眉头微皱,似是懊恼,“勋贵之尊不容挑衅,我在城门闹这一场,除非真去寻我叔父,否则……”
“那位中陵君或会遣人将我等送返武里,届时不仅见不着郡守的面,说不定还会令验传造假之事曝光,是吧?”
辛凌理所当然地点头:“代父教子,此事必然。”
“那我等现在该如何做?”
辛凌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对着灵姬吩咐:“去官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