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连换三日药浆,此后再每三日一换,蛤蜊君说如此施为,两旬或可痊愈。”
“可能行走?”
“我正要与辛阿姊说一说往后的行程。”李恪接过蛤蜊取过来的熊肉,吭哧吭哧切下一块,塞进嘴巴嚼得苦大仇深。
“讲。”
“楼烦县内估计已贴满了我的通缉,山阴县是汜家老巢,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李恪放下刀,捡了一块石子在地上划线,“所以我等沿山势向东,转道向北,至平城出山。平城向西皆是草场,循着县道,我等可一路畅通,直驱善无!”
辛凌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又一次拿起刀具,剔了一条细肉“今夜早睡,明日起行。”
这就是认可这条路线了……
李恪拍拍手丢掉石子,也捡回手边的小刀,切着肉大口咀嚼起来。
……
是夜。
山中的夜比里中更加宁静,偶有淡淡的蒿臭萦绕鼻翼,那是蛤蜊在洞口熏了驱赶蚊虫的药草。
药草的气味有些刺鼻,李恪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只有坐起来,靠到洞口,看着天空怔怔发呆。
星空俊朗!
繁星之下,萤虫漫山。由养在洞外抱剑值守,灵姬在他边上叽叽喳喳。
扭头看向洞里,辛凌在另一处石台睡得安稳,蛤蜊则抱着鱼叉,缩在一处平整地上打着呼噜。
真不像逃难的氛围……
李恪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墨翟的遗书,就着星光读起字句。
短短的几行字,李恪看了不下百遍,以他的记忆力早就能倒背如流。但他还是习惯时时取出来读,因为他总觉得,在那种淡淡的遗憾、感慨、不舍之下,墨翟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比如为什么要用拼音?
李恪用手指摩挲着锦布上极富颗粒感的墨迹。
锦布上是李恪亲手默写的简体字版本,用的还是行草,当然不是什么拼音。但金板上的原文却是实实在在的拼音,而且不做分隔,上下行文。
只从那种不人道的行文和堆砌方式来看,墨翟用拼音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希望别人破译出来。
但是……遗书这种东西他自己又不会天天看,不想叫人看懂,不写不就好了……
总不会是奢望着以后再有个人像他一样流窜过时空界限,又恰好看到金板,好继承他的遗愿,顺带帮他照顾整个墨家吧?
李恪哑然失笑,只是笑得有些难看。
现在不就找到了么?
李恪皱着眉自我检讨。
来到秦朝以前,若是有人跟他说,人可以像书中一样履历历史,他不仅不会信,还会把那人当成深度的小说情节妄想症患者,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来了以后……
人可以穿梭时空么?
可以。
自他以后,还会有别人过来么?
会的!
无独有偶,后世有六十亿人,每天发生的奇谈怪论不知凡几,任何事情,有一必有再!
既然自己会这么认为,那墨翟凭什么就不能这么认为?
如果墨翟也觉得后来者必然会有,会给后人留下些什么?
一个不得志的失败者,一个数百年前的古人,又能留下什么东西……
遗愿和请托?
“我去!你要我做接盘侠?”
“什么侠?”一片静谧当中,辛凌的声音兀然响起,清脆如铃。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