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走,一路瞧,一圈转下来,田啬夫囿心满意足,时间也临近下市,再有片刻就到了食飧的时候。
眼看远处炊烟升起,憨夫出声邀请田啬夫囿去往辛府赴宴。
原来明日又有四个精匠要带着门人弟子启程回家,憨夫要为他们设宴送行。
这样的宴会近来常有,李恪每次必到,几杯水酒,聊表谢意。
田啬夫囿欣然应下,几人一番打点,结伴起步回里。
他们走到上次遇袭的地方,田啬夫囿停下来,对李恪笑道:“恪君,可还记得月余之前,我等在此处遇了暴民,我肩头还中了一箭?”
“如何能不记得?”李恪苦笑一声,“那日暴民颇为勇武,若不是辛阿姊与憨夫君武艺高强,我等可讨不着好去……”
“说到武艺,我年轻时游学天下,一身剑术亦是学自名师,奈何年老体衰,已多年不曾提剑喽。”
二人说笑着,李恪突然瞥见远处林间一下诡异的反光。
那光华一闪而逝,接着,便是一道黑影,在视野当中拉出残像。
这似乎是……
不待李恪有任何反应,残像自他眼前而过,一枚弩箭骤然闪现,直刺在田啬夫囿胸口。
田啬夫囿应声而倒!
“刺客!”李恪一声惨呼,赤红双目,急步赶上把田啬夫囿扶住。
憨夫和两位精匠怒吼着扑了上去。
又是一箭,避开憨夫的斩击,追星赶月般扎穿一位精匠的腿。
那精匠登时倒下,憨夫也越冲越快,持着剑,一头扎进道旁密林。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乍起而乍消,李恪搀扶着田啬夫囿,随行的门人弟子尽皆拔剑在手,将二人团团围住。
田啬夫囿面色惨白,手压胸口,汩汩的鲜血自手指间涌出来,但看他的呼吸,看似又没有性命之忧。
“啬夫……”
“恪君莫慌,只是皮外伤……”他颤抖着手解开外袍,露出一件精致的内甲,“我那友人定要我出入着甲,我先前还笑他大惊小怪,却不想……”
“但您流了很多血!”
“皮甲被扎穿了,伤了皮肉,无碍的……”
憨夫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墨褐在袖臂破了个口子,隐隐有鲜血渗出。他眉头紧皱,手上抓着一把断成两截的残弩,满脸怒容。
李恪急急问道:“憨夫君,可曾抓到刺客!”
憨夫懊恼地将弩一丢,愤声说道:“那人身材矮小,在山林中行走甚速,若是师妹在此……”
“追上……不见得是好事……”田啬夫囿靠在李恪怀里,小声喘息,“恪君,让我坐下,去将弩取来。”
李恪依言去做,将断弩捡起来,送到田啬夫囿面前。
田啬夫囿伸出手,抚摸在断弩的弩机上:“七年,相邦吕不韦造,寺工周,丞义,工同……”
李恪面色大变:“这是……军弩?”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