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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掏出匕首,快速抵上帝君心口,声音冷若寒蝉:“收起匕首。”

帝君呼吸一滞,一双眼,缓慢挪到心口的匕首上,顺着刀尖,看向柄端的绿宝石,又缓缓看向我。

“若本君不呢?”

他说,若他不,我会如何。

嫣娘带着棉布奔回,跑丢了一只鞋也不知。

她虽是鸨母,却也不曾见过血流不止,匕首互对的场面,一时惊傻。

转头看向嫣娘,呵道:“过来!”

嫣娘腿脚虚软,扶着门槛,抱着棉布进了茶室。

我道:“将棉布放在茶案上。”

嫣娘走近茶案,看着徐意后背,一屁股跌坐地上。

“到我身边来,捡起地上的药粉,扑在他背上。”

嫣娘神情惊恐,全然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

帝君匕首抵近我脖颈一寸,尖刃冰凉,一丝凉意顺着脖颈滑落。

是血。

手中的匕首,也抵近他心口一寸,笑道:“何必如此?”

帝君早已收起了一脸悲伤,极是随意的口吻道:“这话,本君要问国师。”

嫣娘似是恢复了一些知觉,顾不及理会脖子上的刀刃,呵斥道:“将药粉涂在他背上!否则会血流致死!”

嫣娘看了看我二人手中的匕首,眉心一抖,火速爬到我二人身下。

嫣娘抖着手,将止血散收进瓷片中,自己手割伤了也不知。

嫣娘颤着身子,一点一点,将止血散均匀涂在了徐意背上。

徐意早已昏死过去,我与帝君二人,还在对峙。

嫣娘涂完止血散,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我。

见我看着地上的棉布,立马反映了过来,抱起棉布,一圈一圈缠在徐意背上。

虽是涂了止血散,但白色的棉布上,仍是沁出了不少血。

嫣娘一边无声摸着眼泪,一边替徐意缠背。

帝君一脸冷漠,难掩眼中失望。

抵在我脖子上的匕首,也一寸寸落下。

直至咣当一声,跌落地上。

我抵在帝君胸口的匕首,却并未放下。

一寸寸上挪,抵近帝君喉下。

帝君冷眼瞧着我,一言不发。

我死死瞧着帝君,话却是对嫣娘说的。

“嫣娘,去找阿茶,把徐意抱出去。”

嫣娘出了门。

见我颇是忌惮的瞧着他,帝君冷笑一声,怅然道:“你如今,也学会拿匕首对着本君的脖子了。”

帝君是会武功的,如今暗卫不在身旁,武卫又远在东州使馆。

为避免帝君脱离匕首危困,我只得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硬着心肠道:“当年臣下也未料想到,会差点被帝君,用羽箭射成一个刺猬。”

帝君眸子一黯,张口哑然,过了半晌道:“你知道的,本君不会真伤你。”

好一个不会真伤我。

冷眼看向帝君,道:“可当年,臣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帝君嗤笑:“如今你才肯说出真话?”

静静望着帝君,道:“我原谅你了。”

帝君面色一怔,打量着我说的是真是假。

莞尔一笑,道:“可后来,你又利用玄一,诓骗了我。”

帝君望着我的眸子,深邃无尽。

“我还是原谅你了。”,微微叹一口气:“后来,你又伤了汤十一。他右手尽废,左手三指残缺。”

“我还是原谅了你,我告诉自己,不去计较,不去想。”

帝君微微摇头,挪动之间,皮肉离近刀刃,一条血痕缓缓落下。

帝君看一眼刀刃,不再动弹。

“紧跟着,我的武卫死在姑苏城下。”

“你原可以放了他们。可你却亲自下令,用羽箭射杀他们。”

帝君瞳孔微缩,满是痛苦。

浅浅一笑,歪头望着帝君道:“我仍是原谅了你。”

帝君神色痛苦,我心里,比他还要痛苦。

“我以为,所有的原谅,都可以到此为止,往后,无须我再原谅你。”

嘴角一扬,笑道:“可为什么,你还要让黄霑挑拨我与郡王的关系?为什么你还要带走我的武卫?”

说道黄霑和郡王时,帝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看着他道:“你是奇怪于,我为何知道?”

“还是……这些事,你并不知情?”

帝君看着我,一字一句道:“经常在你身边的那个武卫,本君保证,他会安全回到你身边。”

眼中一亮,紧跟着,便黯然。

他这话,便是认了老张在他哪里。

也便是认了,老张是他所抓。

帝君道:“本君晓得你身边无人可用,已派了甄富贵来柒州。”

皱着眉头看他,问道:“什么叫无人可用?”

帝君神色有些闪避,过了许久道:“你那个叫内玺的侍卫,死了。”

你那个……叫内玺的侍卫……死了……

脑中轰然作响,手也抖了一下。

刀刃挨上帝君喉结上方,划开一道口子,血流得极快。

心里一晃,手中的刀,也咣当落了地。

伸手捂上帝君脖颈,血不断从指缝中溢出来。

帝君眉心皱着,笑道:“心疼了?”

他送我的这把匕首太过锋利……实在太过锋利……只轻轻挨近,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止血散已经用完了。

颤着手撕下衣裳,裹到他脖子上。

帝君伸手,在胸前穴道处重点几下,血慢慢止住。

帝君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还转头,瞧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徐意。

心中一紧,佯装看他伤势,捏着手指缝里的银针,攀上他脖颈。

指节顺着后背往下攀爬,靠近穴位时,快速将银针插进。

这道针,是盛太医教我的。

可短时间内,让人无法动弹。

帝君未料想,我竟对他施针,浑身僵直无法动弹,只一双眼珠子,默默瞧了我一瞬,旋即闭上。

阿茶和嫣娘终于来了,他二人抬着徐意安全撤离,又嘱咐了几句如何照看的话。

他二人走后,我守在帝君身旁,静静看着他。

帝君始终不愿睁眼,心中一恸,笑道:“现在也不知是我该怨你,还是你该怨我,又或者我自己怨自己。”

浅浅叹一口气,走到茶案上,端起一盘绿豆糕。

圆盘中只有三块酥皮绿豆糕,将两块包进帕子里,塞进袖中。

还有一块沾了徐意的血,眉头一皱,轻轻捻去沾血的地方,送入口中。

一块绿豆糕下肚,舒服了不少。

垫了垫肚子,又走到帝君身旁,看了看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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