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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邯霖确是极冷静的,全然不似黄霑对他这般亲厚,皱着眉头道:?“别胡闹了!起来。”

正准备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才缩着脖子走了两步,后脖颈一凉,被人揪住。

“哎哎哎……轻点……痛!”

黄霑大喜,闭眼握拳挥手道:“师弟!打他!”

“打死这只粉毛野鸡!”

帝君拎着我后脖颈,拖我出了梨树林。

四肢并用,手舞足蹈,对着梨树林大喊:“死黄霑!老妖精!烂**!让老子夜香……熏薰你!”

帝君脚下一停,往上拖了拖我,一只手捂上我的嘴。

“呜……呜呜……”

邯霖看一眼我,又看一眼黄霑,神色复杂,陷入沉思。

被帝君掐着脖子拖行了半晌,终是忍无可忍,着实无需再忍。

一脚狠狠踩上帝君长靴。

帝君吃痛,手只松开一瞬,复又捏住了我领子。

瞪眼看他,骂道:

“你不如掐死我罢!”

脖上勒出一道红印,帝君扫过我脖颈,神色一滞,微微蹲身,将我扛上肩头。

出使馆,牵骏马,帝君一手使力,将我抛上马背。

抱紧马脖子躺平,不留给他丝毫同乘共骑的机会。

帝君也未恼,牵了马绳,调转马头而行。

走进闹市,有许多行人驻足,指指点点朝我二人看来。

一个是牵马的冷面俊郎。

一个是乘马的白面公子。

一个穿绿衫,一个穿桃夭裳。

帝君终是开口了:

“他们在瞧什么?”

薄唇微张微合,目不斜视,却已将坊间民情悉数收进了眼中。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叹道:“自然是看你我二人,这样俊俏飘逸出尘绝世容貌倾城赛西施比潘安的……鸳鸯眷侣了。”

帝君蹙眉:“鸳鸯眷侣?”

马儿上桥,河岸行人纷纷驻足投来各色目光。

伸出一条胳膊,对着闹市两岸的人徐徐挥手,脸上挂笑,保持仪容。

“咱们青州龙阳之癖盛行,是在九州上出了名的,难道君上不知?”

青华蹙眉,道:“不知。”

淡淡瞥他一眼,依旧朝两岸挥着手,道:“您的好帝弟,当初卷了帝子府中细软,携带琴师私奔的事,可是出了名的一桩雅事!”

青华脸皮抖了几抖,收了收手中马绳,大步下桥,没有半点接话茬的意思。

马儿下桥,巅得我几近摔下,忙收回挥舞的手,抱紧了马脖子。

眼珠子一转,抱着马脖子凑近帝君,笑道:“难道君上不记得,当年帝宫里赌风盛行,皆因群臣宦官纷纷猜忌……臣下与君上是否有断袖之交?”

终是下了桥,抱着马脖子的手松了开。

帝君转头,淡淡扫我一眼,复又转过头。

“若本君记得不差,当初国师可是怂着太监买……买了你与本君却有龙阳之实。”帝君咳嗽一声,面色有些不大自在。

腾的一声坐起,惊道:“你原知道?!”

帝君未说话,只牵着马前行。

抱着脑袋思索半晌,眯着眼瞧了瞧帝君,凑近他道:“那……仍记得当初,自臣下斥巨资买下赌龙阳之好的注,未过两日便有人暗中下了君上与臣下无龙阳之好的注…….”

眉头打成结,咬着牙跟道:“可是君上您下注与我对冲?”

帝君见我面色不善,不由得多了我两眼,道:“此等流言不息,本君何以振帝威?”

磨着牙道:“君上振帝威的法子……就是买臣的对冲?!”

“让臣输的血本无归??!”

“后来臣又在宫里开暗局,想着赚回一些本,眼瞧着一赔十要赚了,君上不早不晚,偏这个时候出来销毁赌局,整顿风纪?!”

“也是……故意的?!”

帝君眉头拧的更深,默了半晌开口道:“人家一年三十两的薪俸,你也要赚?”

“苏阳离,你的心为何这般黑?”

我......

瞧着帝君一幅正义凛然的模样,冷笑三声道:“合着君上打人板子,罚人薪俸,使臣下倾家荡产……倒成了正义之举?!”

帝君抬头瞥我一眼,道:“本君赔给你。”

一腔怒火顿时平息,挂着笑道:“一赔十?”

帝君挑眉,肯定道:“一赔十。”

“日后,九州的财富,都是你的。”

这话一出,我便整个人怔了。

手指头卷着马儿毛,闷声道:“其实潥阳不错,是个做帝后的最佳人选。”

帝君脚下一顿,马儿一个趔趄。

手里揪着一撮马毛,马儿前蹄一扬,吃痛长嘶。

帝君抚了抚马脖子,马儿渐渐平息。

“风大,听不清。”帝君看着马儿,声音平淡,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咽了咽口水,笑道:“君上,你我是走不到一处的,其实潥阳很好,不比我差。”

“她为人仗义,昨日不论君上你与唐州帝君如何威逼,她都不曾将我交出来……”

帝君打断道:“为何?”

我心里明白,但还是问他:“什么为何?”

帝君一字一顿道:“为何本君同你走不到一处?”

心里暗自叹口气,道:“君上,臣想下来。”

帝君拉紧马绳,道:“坐着罢,还有好长一段路。”

原想问他要去哪里,略想了想,还是先答他的问题。

稳坐马背,笔直了身姿道:“君上有九州之业,注定一生要在庙堂之上。”

帝君沉默,未出言反驳。

瞧他一眼,接着道:“可臣不同。”

“本君晓得,你是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其实他是不善开玩笑的,一向隐忍,沉稳,心思深。

心里明白他这话是逗趣,我则是半点也笑不出的。

舔了舔唇,垂下眼睑道:“这条路,是天命,非人愿。”

“臣,性本爱自由,不受拘束。”

“臣也独专霸道的很,从前也曾试过,阻挠帝君和大瑶长公主的婚事。”

“自大瑶公主入宫为妃,君上又接二连三纳了不少新人……臣早早便没这份心思了。”

帝君道:“你是帝后,与她们不同。”

浅浅摇头,道:“不一样的。”

“君上,臣有个狐狸朋友,他们一族,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帝君道:“兽类怎可与人比拟?”

尤未死心,紧着道:“臣阿爹阿娘,也是一辈子只有彼此。”

帝君幽幽望向我,认真道:“阳离,本君很想。”

“非常想。”

“可本君是帝王,帝王,注定了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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