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清疑惑道:“叫阎木昔咽下这个哑巴亏,只怕难吧?你瞧他现在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摆明了是吃定了本府不能拿他怎么样,又不能拦着不让他上公堂喊冤,如何要他肯自认倒霉?”
王城奸险一笑,道:“大人,办法总是有的,就看您敢不敢冒险了!”
郑关清皱起眉头,支棱起脑袋,示意他说下去。
王城意味深长地笑道:“大人想是过于烦恼了,其实此事要想解决,简单得很呐——扰乱公堂,那可是大罪啊!”
郑关清一愣,随即便是一惊:“你是说,让本府以扰乱公堂之罪,把阎木昔扣押起来?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有何不可?”
“阎木昔可是堂堂五品官,如何能说拿就拿?”
“五品官?”王城冷笑起来,“大人想是记差了,阎木昔已经致仕回乡,哪里还有官阶?不过是个草民罢了!莫说比大人您,便是比小的还不如呢!”
郑关清冷着脸道:“话虽这么说,可他到底是京官出身,在职期间又颇得上头器重。”
王城忙道:“大人也说了,阎木昔之前是京官!如今这是哪儿?天水城!这山高皇帝远的,谁还认识他呀?”
听了这话,郑关清倒是一愣,稍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是过于看重了阎木昔的影响力。思忖片刻,却又道:“可他毕竟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就案情论,便算是本府故意欺压他,闹到太子跟前,本府也不惧于他!可若是这般不留情面将他羁押,那便是他不到太子面前申冤,太子殿下怕也会出面过问,本府可就不好交差了!得罪了阎木昔事小,见罪于太子殿下,这可是大大的麻烦!”
王城不以为意地冷笑了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您细想,若阎木昔真以太子恩人自居,阎俦死的第二天,他便应该直接送信给往京城,求太子殿下主持公道,何以还犯得着豁出一张老脸,日日上府衙门前鸣冤鼓?”
郑关清皱起眉头来。
王城又笑道:“说白了,这句‘太子恩人’,只有太子自己说得,旁人是说不得的,连他阎木昔也万不敢以恩人自居。为何?禁军护卫皇家,那是本职,若未能抵挡刺客导致太子遇险,他阎木昔有几个脑袋也都搬家了,如今挡了刺客救下太子,该赏也赏了,该升也升了,凭什么叫太子殿下还欠他一个救命之恩?从前在京城,或许殿下还顾念总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他有一张好脸,如今他已离了乾州,实实在在是个没有用的糟老头子,大人您细想想,太子殿下还会将他放在眼里吗?”
话到此处,郑关清好不吃惊,略想了想竟是豁然开朗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却又摇头不止,气愤道:“太子瞧不瞧得上他先不谈,只说现在,阎木昔接连几日上府衙喊冤,此事已在满晋原府闹得沸沸扬扬,本府的官声、名望已是一日千里,如何还敢再逮捕他,岂不是要叫晋原府上下都戳本府的脊梁骨吗?不可不可……”
“大人!”王城忙截过话来,“大人何以为这等小事苦恼?大人是有大前程之人,晋原府边陲之地,如何容得下大人这般奇才?便是如今民意不举,那又何妨,他日大人高升,到乾州京都封侯拜相,今日之事又有几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