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凝莞尔一笑,道:“爹爹,我故意把此事闹得这么大,最后就是要让整个江湖上的人都相信,那宝贝已经不在咱们家,而是被贼人抢走了。既费了这么大功夫,不让别人眼见为实,多少人信多少人不信,这又怎么说得准呢?”
朱平伯点点头,觉得有理。
朱凝又道:“况且此事我将计就计,演了这么大一出戏,骗得过江湖上所有人,唯独骗不过那个上门偷剑之人。不论他知不知道,玄铁石已经铸成宝剑,宝贝他的的确确没有得手。咱们便是安排大哥把东西带了出去,贼人又不知情,难保以后还上家里来,岂不是后患无穷?”
朱平伯这才醒悟,十分后怕地拍着胸口,道:“是了是了,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所有人亲眼看见宝剑被带出城,那个偷剑的大盗才会相信,剑真的不在咱们家了。”
朱凝点头道:“是了。至于他怎么想,相不相信有人在他螳螂捕蝉之余,来了一手黄雀在后,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朱平伯很是庆幸,再看向女儿的神情便多了几分赞许,又多了几分失落。朱凝何其敏锐,如何不知父亲的眼神是在惋惜:她这般聪慧,偏只是个女子!
朱凝早已习惯了父亲这般赞许与失落共存的情绪,年少时还会不服气,如今已学会坦然接受,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无奈罢了。
朱平伯道:“这事说来说去,只是委屈了白家那两个小子,若非咱们咬死他们和盗贼是一伙的,也不至于叫他们被抓到大牢里去!旁人也就罢了,那偏是你师父的亲儿子,这事,你准备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朱凝嘟起嘴来,撒娇道:“能如何交代?女儿这般筹谋,都是为了爹爹和一家老小平安,纵是得罪了师父师娘,也是实属无奈。只是师父终究是师父,这次的误会,女儿是说不清了,还得求爹爹出面才行!”
朱平伯甚少见女儿这般示弱撒娇,当下很是心疼,满口“好好”答应下来。第二天一早,便安排人备上厚礼,由管家亲自送到州台王大人府上。
此时,王墨文已从秦沐口中听到了事情的最新进展,很是松了一口气。
他自知自己虽为地方官,没必要将一个商贾放在眼里,只是如今太平世道,为官运亨通也好,为财源广进也好,都需要与商场上的人搞好关系,只有关系搞好,政绩才能出来,好处才能捞着。
朱平伯作为天水城首富,自然是最应该搞好关系的一个,所以朱府的宝贝被盗,那便是天水城州衙最大的案子。然而偷盗之人武功奇高,全城封锁严查,整整七日却一无所获。如此下去,岂不是要叫官府和朱老板的友谊就此崩溃吗?
王大人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七日之间,掉了不少头发。
听到秦沐汇报,贼人已带着宝贝出了城,王大人的心都给吓停了,及至听到秦沐说出朱府不再追究的话,这才缓过来,申斥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痴迷武功且有些刚直的内弟,下次有话要一口气说完。
对朱府撤案且将此事全城公布的要求,王大人如何不允,不为朱平伯,便是为封城七日给全城百姓带来的恐慌,州衙也实在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所以全城告示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