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没有多想,见二师兄无话,他便直道:“舅舅,我觉得不能接!”
白慕华有些诧异他的开口,道:“为何不能接?你说说!”
青水认真道:“我听三师兄说过,江湖规矩,双方自愿挑战,输方需答应赢方任何要求,即便要他当场自刎也不能拒绝。以师父和表哥昨日在阎府的经历来看,这场比试要是输了,阎教头必定提出比金刀门离开天水城更过分的要求,如此,舅舅和外公多年的苦心经营,不都白费了吗?”
白慕华有些意外,点了点头:“继续说!”
青水略一低头,继续道:“更何况,要是赢了,咱们也讨不到半点好,总不至于以赢家的姿态,求阎老先生高抬贵手,对表哥之前的冲撞既往不咎吧?那才真正是叫金刀门沦为江湖笑柄。”
白慕华叹了一口气,颇为欣慰道:“青水,平素见你不爱说话,舅舅倒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比你表哥要强多了。”
青水这番话说得大胆,只怕说错了惹舅舅不悦,如今被夸也不以为喜,只是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赵途安却脸色不甚好看,有些不服气地喊了一声“师父”,又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
“师父恕罪!”赵途安拱一拱手,又道,“弟子以为,师父便是应战,只怕胜算也微乎其微!”
这话叫白慕华很是诧异,青水更是一愣。
“怎么说?”
赵途安瞥了一眼他的脸色,断定没有生气,这才继续道:“这阎木昔乃是前任禁军教头,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京官到底与地方官的底色不一样,是以此次致仕回乡,才会受到晋原府官商富贵的一致追捧。这位阎教头呢,对地方官的巴结并未有半点回避,此次声势浩大地招徒,最后招的八个徒弟都是非富即贵,要说他没有一点回应地方富贵的心,谁信呢?”
白慕华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赵途安受到鼓舞,继续道:“正是因为此事,即便大师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口伤人,还伤了汤如海和张宏,城中百姓的舆论也都偏向我金刀门,而对阎木昔非议不少。弟子说这些,只是想说明一件事——这位阎老先生,便不是位追名逐利之徒,也差不远了。如此之人,活到了如今德高望重、人人巴结的地步,断然不会拿他的晚节随意冒险。虽然谁都知道,即便他输了,您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可输了这件事,本就比接受惩罚要难堪得多,您说呢?”
白慕华听得越发吃惊,很是不寻常地看了一眼这个平素惜字如金的二弟子,随后想了一想他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所以你是说,以阎教头当前的声名威望,若是挑战,必是报着必胜的决心,对吗?”
赵途安点了点头。
白慕华彻底震惊了。
他原本只明白,这一战若是应了,不管输赢,金刀门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战,只怕他压根就没有赢的可能!想到此,不但后背,他浑身都涌起一阵寒意。
赵途安继续道:“这位阎教头一向在乾州高就,天水城对他知之甚少,直到去年年底,老先生致仕回乡,才有传言他是五阶武人。但是仔细想想,这个说法是从乾州传来的,想来也有些年头了,他武功是否有进益,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武功至少是在五阶以上的,以他如今的年纪,达到五阶顶级或是突破五阶升为六阶,也并非不可能!”
白慕华已是浑身冷汗,脸上再难保镇定之态,青水亦听得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