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华道:“青水,你和二师兄比试一下,教舅舅看看你的功夫底子如何。记得,要尽全力!”
青水一看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卖弄拳脚,心里很不自在,又怕露怯丢脸。但是舅舅吩咐,他又不得不遵,只能在场地上站定,摆开了架势。那赵途安在他对面站稳了,脸上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模样,青水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对方看不上他,可是心里总是发怯,不多时便耳根发红。
赵途安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师弟,咱们开始吧!”
说着也摆开了架势。
青水自知退无可退,便干脆咬咬牙,甩开拳脚朝赵途安冲了过去。他自己也不知这拳法脚法叫什么名称,但是白慕华和一干弟子一眼瞧出来,他现下使的正是金刀门的平波掌。
这套掌法是满门弟子练老了的,赵途安闭着眼睛都能应对,况且青水功力稚嫩,叫他十分轻松就能躲避开。然而他也晓得师父叫自己来过招的深意,既能手下有分寸,不伤着这个小师弟,又能心里有章法,不逞能叫他难堪。
是以,赵途安即便能够轻松应付,眼下也两手双脚的齐上阵,煞有介事地与青水拆解起来。不多时,一套平波掌使完,青水又使出一套威武拳,仍是白家的家传基本功。赵途安又认真地应对过去,眼见对方的招式即将用完,他忽的发出三分力,一手掌法将青水的拳头推开,叫他后退三步恰恰能站定。
不待青水卷土再来,赵途安已拱手笑道:“小师弟功夫学得扎实,叫师兄开眼界了。”
青水便是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二师兄是大大的手下留了情,不叫他当众难堪。他自然知道领情,只是脸色还是难免发红。
白慕华神色平淡,已知青水的身手,只有武人一阶水平,很是有些失望。他的六名内门弟子中,便是最小的弟子——十六岁的刘苗易——也已经有武人二阶水平,儿子白羽刀和二徒弟赵途安,都已是武人三阶,算是这天水城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白慕华自然也不能苛怪青水,毕竟以妹妹大变之后的性情,能传给外甥武功已是难得,又怎敢要求她有多尽心尽力呢。
想到妹妹,他又叹了口气,笑道:“不妨事,习武之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又是个日久见功的事情。往后有舅舅亲自指点你,又有这么多师兄弟可以切磋,必定很快就会有进益。”
青水点头称是,为度过眼前难关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青水也知道,金刀门下共有弟子四十多个,分内外两门。外门弟子由白慕华的师兄和师弟——也就是白文礼的徒弟——传授,传授地点在白家的另一处产业,一家武馆内。
外门弟子习武是需要交学费的,市场价是一年十两银子,各门派按名声武艺高低有所差别。内门弟子一般选自外门中的佼佼者,非但不交学费,而且按月发放薪俸——这就不止是金刀门人,而是真正的白家人了。
按江湖规矩,内门弟子以后谋差事、干营生,是要经过师父批准谋划的,自然,挣了银两,也必得长长久久地孝敬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不止是一句场面话,而是江湖人共同奉为圭臬的处世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