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老道和我太爷基本上算是折腾了一夜,也都困了,又闲聊了几句以后,萧老道把萧初九喊了起来,想让萧初九到门口守着,他和我太爷小睡一会儿。
不过,萧老道把萧初九喊起来交代完,还没等躺下,萧初九轻声问了他一句:“师父,庙里怎么多了个女人呢?”
“什么?”我太爷和萧老道同时震惊地看向了萧初九,萧老道愕然地问道:“你、你也能看见了?”
萧初九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明白啥意思,反问萧老道:“师父,您、您这话是啥意思?”
萧老道没理会萧初九,扭头冲我太爷问道:“老弟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咱俩能看见也就算了,怎么初九现在也能看见了?”
太爷无奈地冲萧老道摇了摇头,“我倒是听我爹说过,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待久了,人的阳气就会逐渐降弱,等弱到一定的时候,就能看见鬼了。”
萧老道听我太爷这么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对,这庙里阴气没那么重,再说咱们几个大男人,阳气都不弱,墓里都没事,更何况这庙里呢。”说着,萧老道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肯定有啥原因,咱俩能看见女鬼,或许是和女鬼有渊源,初九现在也能看见,这就不太寻常了。”
萧老道说到这儿,萧初九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萧老道,问道:“师父,这女人……是个鬼呀?”萧初九这时候看到的,是穿好裙子的女鬼,血迹全都在女鬼裙子下面遮着,从他当时的视角来看,女鬼除了披头散发以外,跟正常人无异。
萧老道看了萧初九一眼,说道:“是个鬼,还是狼孩的母亲,初九呀,你跟师父说说,你是不是也遇上了啥奇怪的事儿,才看见的女鬼。”
萧初九闻言有些傻眼,看看女鬼,又看看萧老道,磕巴道:“我、我啥事儿也没遇上呀,一直在睡觉。”
“睡觉没做啥奇怪的梦吗?”
萧初九连忙摇了摇头,萧老道沉吟了一下,随即冲我太爷问道:“老弟,你是什么时候看见女鬼的?”
我太爷想了想,回道:“我是在寺院里抓住狼孩以后,女鬼突然从大殿里出现的。”
萧老道又问:“在抓住狼孩之前,你进过大殿吗?”
“当然进过。”我太爷回道:“当时狼孩跑进寺院,我们追了上来,我在大殿窝棚里找到了狼孩,狼孩当时抱着一颗人头骨,窝棚里还有一副枯骨,我以为他吃了人,想教训他,后来,他突然喊了一声‘娘’,我这才明白,那是他母亲的遗骨,我就把遗骨逐个从窝棚里捡了出来……”
我太爷说到这儿,萧老道猛然一抬手,“停!”
我太爷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萧老道看看我太爷,又看看萧初九,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咱们三个之所以能看见女鬼,正是因为碰了她的遗骨!”
萧老道随即看向我太爷,“刘老弟,你是第一个先碰到遗骨的,所以,我们当时看不见,你却能看见,后来,初九和你一起去埋的遗骨,那时他也碰了遗骨,不过,他一直没能和女鬼照面儿,而我呢,是因为碰了女鬼的头骨……”
听萧老道这么说,我太爷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儿道理,轻轻点了点头,萧老道接着说道:“老弟呀,知道我们取棺中富贵的时候,手上为啥要洒‘五谷水’、要缠鸡血红布吗,就是为了防止粘上邪气,特别是冤死的鬼,遗骨更是不能乱碰,现在总算闹明白咱们为啥会见鬼了。”
萧老道说完,长长舒了口气,似乎他心头的一个死结解开了,我太爷听萧老道这么说,心里也释然了很多,要不然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身煞气、百邪不侵了。
萧初九守住了门口,我太爷和萧老道先后睡去,一转眼的,天色蒙蒙亮了,山下隐隐约约传来鸡叫声。
这时,坐在门口萧初九不经意朝大殿里瞥了一眼,就这一眼下去,他立马儿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忙去喊萧老道和我太爷。
萧老道和我太爷这时刚睡着没一会儿,被萧初九又折腾了起来,萧老道揉揉惺忪的眼睛,问萧初九发生了啥事儿,萧初九抬手一指两个人旁边的人头窟窿,战兢兢说道:“那女人……那女人竟然钻进头骨里了。”
萧老道狠狠瞥了他一眼,“我当是啥事儿呢,鸡叫天亮、阳至阴退,女鬼属阴,天一亮,她当然要躲进宿体里了。”萧老道转脸招呼我太爷,“没事儿了老弟,咱接着睡着吧。”
萧老道话音没落,狼孩“嗷”地叫了一声,他这时,还是双脚被捆着,我太爷他们三个扭头朝他一看,他在地上连滚带爬,朝头骨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