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你……”
李中福全身肥肉一颤,完全不明白雷延霆的做法。
凭什么?
一个平行班的学生,哪怕有闪光之处,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名,直接进入尖子班吧?
更何况他还打伤了李诚。
满脸伤痕,直接破了相。
如今的医疗发达,这点小伤可以恢复如初,不留疤痕。可是治疗+调养,少说要半个月时间,马上就要面临高考,这样会不会影响李诚的发挥?
这笔账谁来买单?
“校长,我那侄儿满脸是伤,惨不忍睹,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谁来为他做主?带着伤进考场,谁来为他的未来买单?高考失利,谁又为他的人生负责?”
说是质疑,以他不满的语气,咄咄逼人的气势,质问更加恰当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看作一种弱势的威胁。
“李诚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你这个做叔叔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始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来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我的失职之处。学校的宽容不是放纵的理由,更不是变本加厉的底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次吃了苦头,权当长个教训,毕业了就该步入社会,收敛脾性对李诚百益而无一害……”
“可是……”
雷延霆佛然不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李诚你回去反思反思,可别耽误了高考。”
“校长,这件事李诚明明是受害者,您却……上梁不正下梁歪,包庇罪犯就是欲盖弥彰,一校之长做出这种事……”
李中福不再掩饰,赤果果的威胁,一张油腻的猪脸涨得通红,仔细一瞧,却有几分窃喜和从容。
他说这话又阴又毒。
大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就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包庇李诚怎么滴?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现在也在无视真相,包庇陈煜不说,还送他进尖子班,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我这是在学你啊。
这下把自己的余罪撇得干干净净。
又可借此在反将一军,光明正大地威胁他。
他身为教导主任兼副校长,身后又有大佬撑腰,在学校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楚州二中说是公立学校,本质上却是由资本家把控的私立学校,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翻新和扩建,全是几个在楚州市排的上名号的富豪捐赠的,还有那么多高级的设备资源,没有背后的大佬撑腰开路,楚州二中走不上今天的康庄大道。
这些顶级富豪资本,把控着楚州市的经济命脉,上头空降的大佬也得给几分薄面。
他雷老大以前固然风光无限,但好汉莫提当年勇,这些实际控制人发话,雷老大也得收敛收敛,“入乡随俗”,夹起尾巴做人。
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当然,雷延霆大可选择无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人脉关系,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只不过得罪那些人,终归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里不是jun营,为人处世必须圆滑,否则一句话说错,有可能遭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雷延霆忌惮的原因。
他不得不考虑后果。
心中思绪百转,脸上却不动声色,雷延霆低声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不不不……”
李中福连忙摆手否认,“校长啊,您这话说的……是提醒,我是在提醒你。”
他旋即又作揖赔罪:“雷校长,咱们共事七八年了,我这人嘴巴直,一根肠子通到底,作为你的老搭档,有些话说得有些难听,还请多担待担待,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人精,忒狡猾了些。
陈煜见李中福的这副做派,又是赞叹又是鄙夷。
赞叹的是李中福为人处世的态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尺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对他的虚伪做作,心口不一,陈煜是打心底的鄙视。
雷延霆眼睑抽了抽,思绪百转,寻找突破口。
忽然,他灵光一现,朗声道:“按照校规第十八条规定,武科班的学生,可自行私下切磋,交流心得。打斗过程中,拳脚无眼,难免会磕磕碰碰,只要不闹出大事,学校不会插手过问……”
“单就这件事来看,首先是李诚态度恶劣,有侮辱凌ⅠⅠ虐的嫌疑,有人心中打抱不平,低骂几句泄愤,我觉得入情入理,无可厚非。而李诚听了恼羞成怒,前去讨要说法,双方随即大打出手,这是私人恩怨,又在发生在校外,我可以认定为私下决斗,既然是决斗,输赢不过是解决恩怨,输了就当买个教训,何必死咬着不放呢?你说呢,李主任?”
雷延霆笑眯眯地看向李中福。
“按校长您的话说,那么李诚也是在私人恩怨私下解决,这小子冒然骂人,多管闲事,还不让人教育一下?再说校外又怎样?李诚和他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李中福一一反驳,毫不客气,火药味非常之浓,“校长,我只是给我的侄儿讨个公道,有理有据,您可不能寒了全校师生的心呐!”
我看是寒了你的心还差不多。
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这只老狐狸可真够恶心人的。
陈煜翻了翻白眼,恨不得把那肉痣上的黑毛拔掉。
但他没敢多嘴,这种级别的暗斗,他实在插不上手。
“我雷某人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李主任苦心说教!”雷延霆气势不输分毫。
遥想当年,他可是以“暴脾气”闻名遐迩,换作二十多岁的他,早就一一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了。
你这头肥猪还想威胁我?
可笑!
雷延霆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