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袅道:“原是太太、奶奶们刚回来的时候,我们奴仆一起拜见的。倒没有专门去见二奶奶,想来我们算什么?哪里够资格去拜见二奶奶?”
史彦笑道:“以后二奶奶若是有什么事吩咐到你,你可要尽心着些,二爷因身体不适,留在京城养病。想来病好了,也就回来的。”
风袅忙答应了,又向史彦告辞。
史彦笑道:“你且去吧,明儿闲了,只管来,咱们好好说会儿话。”忽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这孩子也六七岁了,可读书没有?”
风袅忙笑道:“奶奶说哪里话,他一个奴才秧子,读什么书?”
史彦道:“两个哥儿如今回南,也没有老师了,倒得请一位先生在家,回头哥儿开始读书的时候,就让你儿子跟着做个书童,便是奴才,也要读些书,将来也好给他安排个体面点的差事。”
风袅忙道谢:“倒是奶奶还想着我们,这竟是这小子想都想不来的福气。有了奶奶,我们就没有什么愁的了。”说着,又命金彩给史彦磕了头,母子二人方才出去。
雨晴笑道:“我也跟着出去吧,和她去准备一下,明儿祭扫月明的物品。”
史彦含笑点头,雨晴忙也追了出去。
这里云梦和史彦笑道:“奶奶,听你的口气,倒要和二奶奶和好了?”
史彦笑道:“没有什么解不了的事儿,如今你们二爷又去了,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又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金陵,何必还与她为难?想来她当时也是因为东府中分家,眼看着庶出的四爷没分到啥东西,故而心内也有些恐慌,才使了些手段。其实倒也可以理解。而且,她好歹也教了你几年针线,你也着实长进了很多,明儿闲了,你倒常备些东西,去和她说说话。金陵又是咱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如今虽然都是这家里的人了,对于二奶奶来说,咱们也算得半个东道主,若是还计较过去的事,也显得咱们没理。别的不说,她的儿子总也是赦儿和政儿的堂兄弟,将来孩子们大了,看着长辈不和,像什么样子?外人知道了,也是先笑话我这个做嫂子的。”
云梦忙笑道:“奶奶说的是,我这就吩咐人,去买几样咱们金陵有名的点心,给二奶奶送去。”
不一时,果见后门上的婆子送了几样点心来,却是桂花糕、千层糕、如意糕和小笼茶糕。婆子笑道:“回大奶奶,这都是按照云梦姑娘的吩咐,在老字号店里买的,味道是最正宗的。”
史彦看了,果然不错,就命云梦拿几百钱赏她,婆子接了赏钱,磕了个头,欢天喜地去了。
史彦便命云梦亲自捧了,来到娄氏的院子里。
这娄氏自打贾代仪远走高飞,便日日伤心落泪,此时又到了一个陌生之地,更是愁肠百转。此刻正在廊下,对着几盆泥金色的菊花发呆,忽见史彦走来,忙站起身,赔笑道:“嫂子如何走了来?若是有事吩咐,只管叫了我去吩咐就是。”
史彦忙笑道:“原也没有什么事,我是在金陵长大的,想着妹妹初到金陵,未免诸事不大了解些,就命人出去买了几样金陵的老点心,妹妹尝一尝,可合不合胃口?”
娄氏也深知,自打嫂子接手管家之后,便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弊端,对自己也不待见,如今忽然间史彦亲自送了点心过来,心内也十分惭愧,忙笑着往房内让。
史彦道:“倒是这廊下清亮,这几盆花开的也好,不如咱们就在这廊下说会儿话。”
娄氏忙答应了,命丫头们搬出一个小几和绣墩,又沏了好茶,妯娌两个坐下说话。
史彦深知,娄氏此时心中伤痛,便恳切劝导她一些话,道:“二弟不过一时糊涂,哪里有弃家不顾的?想来在外冷静一些日子,也就回来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攸儿总是他的亲儿子,又聪明伶俐的,他如何能舍得下?妹妹且宽心些,若是伤了自己的身体,倒不好了。”
娄氏忙笑道:“多谢嫂子教导,我心内竟豁然开朗了许多,想来以前竟是我自误了,错想了嫂子,难得嫂子心胸宽大,不与我计较。”
因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丫头来回道:“大奶奶,大爷回家来了,要找什么东西,请你过去。”
史彦忙站起身告辞,娄氏送到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