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叹道:“这孩子,倒真是个懂事的。既是疼,叫出来就是了,何必这样。”
正围在谢氏旁边服侍谢氏的几个女人,忙走来给方夫人和陈夫人请安。
方夫人道:“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生了?”
一个女人道:“回太太,这生孩子的事,哪里说得准。偶尔日子提前,也是常有的。”
方夫人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去好生服侍着。”因又不忍再看,要走出来。只刚走到门口,忽见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嘴里大惊小怪地叫道:“太太,不好了,二奶奶娘家府上的人来了……”
方夫人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有话出去说,没看到二奶奶正在生产吗?”
谢氏虽是疼的难以忍受,但也听得出来,大约是出了什么事,忙强忍着疼,取出口中的巾帕,问道:“谁来了?有什么事?”
方夫人忙道:“你这孩子,急些什么?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处理?你只管安心等着,凡事有我。”因忙走了出来。那丫头也不敢再说,只得随了方夫人出来,走到外面厅上。
方夫人这才问道:“究竟有什么事?”
丫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方夫人,道:“回大太太,二太太,回几位奶奶,二奶奶娘家府上来人了,正在门口等着,求见二奶奶,说是那边老爷出事了。”
方夫人忙吩咐道:“快把人带进来。”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亲家太太,亲家奶奶,我们老爷出大事了。我们太太要请姑娘回去,商量个法子。”
方夫人忙道:“你倒是说,出什么事了?”
那媳妇抹了一把眼泪,又道:“方才我们老爷跟着这边府里大老爷、二老爷去面圣,不知道什么话说错了。圣上大怒,即刻就命人将老爷抓了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还请亲家太太唤我们姑娘出来。我们太太已经急得昏过去了,急等着姑娘回去呢。”
方夫人道:“这恐怕不行,你们姑娘马上临盆了,已经去请稳婆了。”
那媳妇听了这话,一时没了主意,只喃喃地道:“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此时,稳婆已经到了,拜见了方夫人,方夫人忙命她到后面谢氏院子中去。
这媳妇又慌忙跪下,道:“亲家太太,您老人家倒是想个法子,怎么救我们老爷啊!”
史彦忙道:“这位嫂子,你且不用慌。咱们都是至亲,我们断不会坐视不理的。”又转身对方夫人道:“大太太,这位嫂子想是也急了,说的也不清楚。不如咱们派一个人去,先打听清楚了,看是怎么回事,再商量怎么处理,可使得么?”
看方夫人点点头,史彦忙又转身吩咐云梦:“你去告诉赖全,让他即刻到行宫去,找到两位老爷的亲随,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云梦忙答应了就走,史彦又命人将这媳妇带下去,到耳房中去喝杯茶,暂且等待一会儿。方夫人看着这媳妇走了,方叹道:“也不知道这谢知府,究竟说了什么错话,做了什么错事,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一时,又有稳婆跑过来道喜:“恭喜大太太,二奶奶已养了一位姐儿下来,姐儿好个模样,甚是清秀呢。”
方夫人此时心中烦乱,又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连声说“好”,命人拿了银子,打发着稳婆去了。
就有谢氏房里的丫头来请方夫人。方夫人心内清楚,儿媳妇怕是要问谢家有什么事,因而踌躇起来。
史彦看方夫人犯难,忙道:“大太太不必焦虑,等我去和二嫂子说一声,也就是了。”
方夫人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去做这个难,忙笑道:“彦姐儿,你和你嫂子好生说,别让她着急。”
史彦忙答应了,又走到谢氏房里来。因心内也知道,不好直说的,只是告诉谢氏,那边府中并无什么大事,不过亲家老爷说错了一句话,被皇上斥责了几句。
谢氏心内知道,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又明白史彦也是好意,只得垂泪道:“好妹妹,你好生和两位太太说,若是我娘家那边有什么事,还请太太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照顾着些。”
史彦忙连声答应,因又走了出来。
两个时辰之后,赖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跪下道:“回二位太太,二位奶奶,谢府里的老爷,是因为在向圣上回禀公事时,出了差错,整个金陵府的开支,收入,人员,政事,说的乱七八糟,才惹恼了皇上,不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此事也牵扯不到咱们府中,两位老爷说,等明儿皇上怒气消了,再替谢老爷求情。”
陈夫人道:“既然如此,赖全,你和谢府的那个媳妇走一趟,去回一下那府里的太太。”赖全忙答应了,又到谢府中去说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