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书接前文,存义仗剑江湖,锄强扶弱,救了侯方域和李香君逃出囹圄。一对才子佳人,琴瑟和鸣、鸳鸯同偕,乘舟共泛五湖,实令旁人羡煞。
存义虽然有田园归隐、采菊东篱的恬阔淡雅之心,但是朝中佞臣当道、家仇未报,他只能在义无反顾、矢志向前。
与众人依依惜别之后,存义心中思绪起伏,这一切恩怨纠葛究系阮大铖一人所为。存义掣剑在手,誓要给此贼一点教训。他安顿好玉凤和紫嫣,乘着云高孤月的夤夜时分,攀树跃墙,悄然来到阮大铖府中。
苟四伏诛、香君脱逃,他气愤异常,却又束手无策。长夜漫漫,阮大铖披衣觉露,在书房中展阅着一封书信。此信乃是魏忠贤所写,信中告知阮大铖,暂且放下个人恩怨,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左良玉率军反出朝廷,他为此事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已经无暇它顾。
阮大铖看完了信,恶眼上翻、脸现青紫,他将信揉皱成团,
折案砸桌的大骂魏忠贤隔岸观火。存义在外面看得真切、听得仔细,他施展轻功从树上一纵而起,使出一招劈波斩浪,入窗破门,潜到了屋中。
不速之客突然而至,际大铖吓得魂飞魄散、瞠目结舌,他正欲理喉清嗓,大呼救命之时,存义出手如电、点住他哑穴。阮大铖立时口不能言,呆若木鸡。
存义一手持剑抵住其哽嗓咽喉,俯身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团。
他看过之后,脸上神情大变。接着存义将信拿到阮大铖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质询,信中的内容可否属实?
阮大铖命悬一线,哪敢偷奸耍滑,他连连点头称是。存义将信收入怀中,丹心剑在阮大铖的脖颈上一横,阮大铖挤眉弄眼,苦瓜脸上雨聚云愁。
存义见他摇尾乞怜的样子,自是嫌恶不已。他一招移山平海,将阮大铖推坐在椅子上,随即对他说道:“你这恶贼,挟私怀恨、仗势欺人,险些害死侯方域和李香君。我本欲取你的狗命,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好自为之。”
一语言罢,只见阮大铖鼠目眼中泪光闪动,恳切惆怅不已。
存义收剑回鞘,再次警告阮大铖:“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存义踏浪逐云,原路出去了。玉凤和紫嫣见他回来,俱是柔声嗔怪道:“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寻仇生事,害得人家为你牵肠挂肚,以后若再这样一意孤行,我们也懒得理你了。”
两位红颜知己对自己情深意重,存义心中感慨万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紫嫣询问存义,此去阮大铖府中,可曾诛杀了这个恶贼?
存义摇了摇头,紫嫣闻听之后,亦未复多言。玉凤插言问道:“存义哥哥,你就这样轻纵了阮大铖,难道不怕他报复?”
存义笑着答道:“凤儿,阮大铖此人欺软怕硬、胆小如鼠,适才我已经用言语警告于他,料他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苟四被诛,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紫嫣和玉凤点了点头,存义告诉二人,让店家准备两骑快马,天亮之后出发赶赴襄阳。存义的话音刚落,紫嫣和玉凤,面面相觑,都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存义。
存义冲着二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从怀中取出信笺,紫嫣接过一看,立刻明白了存义的想法。她转身出去吩咐小二,置车备马。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而四更时分,存义三人结了店钱,
乘着快马,绝尘离开了京师。一路之上,存义的脸上愁云惨淡万里凝,玉凤不解其意,唯有紫嫣心知肚明。她用秋水盈盈的美目望着存义,柔声切语地说道:“师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且让魏忠贤老贼的脑袋,在他的脖颈上搁些时日。”
三人披星戴月,一路风驰电掣的飞奔,一连辗转数日,来到了襄阳地界。只见城头弩箭森森、旌旗招展,门楼两旁,甲士持戟带戈,对过往行人严密盘查。
存义对紫嫣和玉凤说道:“咱们此行是为除贼灭寇而来,所以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能忍则忍。”
紫嫣听了笑靥生花,玉凤撇了撇嘴,含露凝波的美目,瞟了存义一眼。她佯装气恼地说道:“你这话含沙射影,分明是针对我,我听你的,凡事处处忍让,这总可以了吧?”
存义和紫嫣相视一笑,三人信马由缰,来到城门口。甲士见三人持剑佩刀,便上前盘问。存义笑脸相迎,一番好话说尽,但是甲士并不认可,硬说存义手挟兵刃入城意图不轨。他不由分说,强拉着存义,就要解赴兵营。玉凤和紫嫣急忙上前拦阻,正待相持不下之时,恰好知府徐清前来,化解了这场无谓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