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看此行定然是险波暗涌,杀机四伏。”一名将军随声附和。
左良玉现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即奢望能够将位右迁擢升,又担心赴了“鸿门宴”。举棋不定之际,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偏将刘锋。刘锋在左良下麾下多年,虽然一直将位恒定,原地踏步。但是左良玉却对他以礼相待,二人交情非比寻常。
刘锋略略沉思,随即呵呵笑道:“将军,此等区区小计,焉能瞒得过我。这定是与将军有仇怨之人,借假圣上之手,欲杀害将军。”
左良玉闻听此言,不禁心中骇然。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刘锋,一脸困惑地问道:“刘将军,这是何故?”
刘锋冷笑道:“将军,朝中谁人不知魏阉专权,而其又与将军嫌隙,
此人睚眦必报,我想上次军粮之事,他怀恨将军,是以矫诏令将军回去,待您入宫面圣之际,埋伏在宫门内的刀斧手一起杀出,定将您乱刀砍为齑粉。
“不错,不错。刘将军之言一针见血,一语中的。”众将又是一片应喝之声。
左良玉有刘锋解疑释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一把将圣旨扯了粉碎。捶案拍桌,一股怒气郁结于胸。随即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奶奶的,老子为朝廷出生入死,到头来换来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刘锋冷冷地说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古往至来由是如此。所幸将军兵权在手,又是驻扎在外。不然哪能得以脱身呢?”
左良玉双眉紧蹙,又询问刘锋,眼下如何渡过难关。这刘锋不是别人,正是在太湖巨鲸帮,与于三火拼被杀的刘彪的堂弟。刘彪死后,刘锋得知消息,无时无刻不在思谋报仇之际。后来太湖水寨被破,于三被曹钦程斩首,他方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既然不能落草为寇,刘锋只得暂压蠢蠢欲动的心,继续在左良玉的身边谋职。左良玉听其言听计从,刘锋心中甚是得意。
这次左良玉拒不奉诏,刘锋抽丝剥茧,将其中说以众将。他认为杨公公回去,必然会以实情告知魏忠贤。以老贼素是行事作派,一定会加以报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
刘锋的话,撩拨众将不安分的心,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对左良玉说道:“他奶奶的,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将军你一声令下,末将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良玉拍案而起,犀利的鹞子眼睛望穿秋水,他咬碎钢牙,双拳紧攥,命令三军开拔,选择栖身落脚之处。
刘锋趁机献言,告诉左良玉前往荆襄腹地,依山据守、秣兵历马。
左良玉哈哈大笑道:“长江天堑,鱼火富庶之乡,就去襄阳。”
当夜左良玉扬鞭拍马、移营拔寨,指挥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襄阳进发了。行军添灶、大军一切军需用度自此无了来源。虽然逞了一时之快,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左良玉目光短视,心中没有盘算,又求教刘锋。
刘锋哈哈大笑道:“将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襄阳青山秀水,遍地黄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左良玉一听,蛤蟆大嘴合拢不上。他挠了挠头,一脸狐疑地对刘锋说道:“刘将军之意,莫不是让我纵军劫州掠府不成?”
刘锋一脸狞笑地回答道:“将军心明眼亮,一语道破末将心意。”左良玉的脸上亦现出诡异的笑容。他告诉刘锋,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这里须先拜访府台大人,不然人家会认为咱们失了礼数。
刘锋心领神会,当即让左良玉拟好一封书信。此番出任襄阳知府的,不是别人,正是政绩卓著,两袖清风的徐清。刘锋单骑快马,直奔徐清家中,下人回复他,徐大人在府衙,还未回来。
月半三更、天似沉漆,这徐清倒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刘锋快马加鞭,又直奔府衙而去。面见徐清,据明来意,刘锋心中倒是沉得住气。
哪知徐清怒不可遏,他冲着刘锋吼叫道:“岂有此理,左良玉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身为大将却如此不懂规矩。粮草军需皆有兵部调度,他岂可胡来?本府身为知府,理当遵守法纪。请刘将军告知左将军,信中所提之事,恕我爱莫能助。”
刘锋碰了大钉子,一脸惊愕地看了看徐清。随即他放下狠话,对徐清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徐大人,你翻脸不认人,莫怪别人手下不留情。”说罢摔门扬长而去。
徐清神情正色、无所畏惧,他倒要看看左良玉在这里能掀起什么大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