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先顿时傻眼。
他知道,自己要被放弃了。
眼看着已经有衙役上前拿人,他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束缚,猛然扑到冯镗面前跪地,“冯先生!冯大人!你救我,你救我啊!我是一时糊涂,我待你不薄啊!”
坐在堂上的陶晟见状,眉头微蹙,对二人发问,“你们认识?”
冯镗还没开口,冯兆先抢先一步说:“何止认识?何止认识啊!我们是同宗同族!同宗同族啊!”
还真会攀扯!
冯兆先这是病急乱投医,冯镗也真是被他给气笑了。笑了两声之后,他甩开冯兆先的手,手伸进衣服里,顺着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拿出了一样东西,缓缓摘下。
他把挂着长命锁的红绳垂到冯兆先眼前,轻轻地晃了晃,对他说:“冯大人,看清楚,认识这个吗?”
冯兆先哪里知道冯镗真的是他的族人?他只是胡乱攀附,想着可以救自己一命。
可当这长命锁出现在眼前,他顿时就如遭晴天霹雳。
这是当年冯家族长才有的东西,象征着嫡系地位。百日宴当天,老族长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东西挂在了他唯一的儿子脖子上。然后呢……
冯兆先全都想起来了,那一年,祠堂里,他的父亲因为要‘替天行道’,建议直接弄死那个刚满百日的小娃娃,结果就那么巧,被一道天雷直接劈死在祠堂里。
被雷劈死这种死法,当然会被认为是引来了老天的不满,当时冯家内部争斗的厉害,冯兆先父亲死了,母亲跟着上吊自杀,可谓家破人亡。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只能去投奔舅父,也就是唐迹的父亲。
所以,面前这个,难道就是当年的孩子?
冯兆先顺着红绳向上看,看到了冯镗眼中的嘲弄。
“想起来了?”冯镗问。
冯兆先傻傻的盯着他,如同被抽了骨头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冯镗把长命锁戴回去,笑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戴着这个,就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我这辈子,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当初把我逐出家族、扔在寺院门口的那些人!现在来跟我套近乎?你们早干嘛去了?”
冯兆先跪在地上,目光俨然没了焦距。
直到有衙役上前来拉扯他,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声吼道:“我要揭发!我要揭发!我有罪,可我的每一桩每一件的罪行,这按察使陶晟都是主谋!我该死,他也不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