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全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他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对于冯兆先对他的恩惠,也的确没有那么看重。面对冯镗亮明的锦衣卫身份,他深知,绝不是自己或是冯兆先能够招惹得起的,权衡利弊,他最终选择了配合。
林双全说:“不知道……您需要小人怎么帮你?”
冯镗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你跟了冯兆先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他的事情,你应该都比较清楚?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上一任会稽县主簿,薛超。”
“您是说,那个因为贪墨入狱的薛大人?小人自然记得他!他可是个愣头青!刚上任就得罪了冯大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被设计陷害!”
冯镗点点头,又问,“以冯大人当时同知的官位,要想踢掉一个县主簿,应该办法也不少吧?为什么要用栽赃陷害这种办法?”
林双全说:“这个,小人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大概是薛大人手中抓到了冯大人的一个很重要的把柄!至于这把柄究竟是什么……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大概和赈灾有关。”
“嗯?”冯镗皱皱眉,问他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双全说:“其实,小人也不知道太多具体的东西,只是知道,绍兴近年多雨,每每雨季一到,就会一级一级向上报告灾情损失。可实际上,本府近年来,绝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水灾。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从中牟利。”
冯镗沉吟片刻,心想:这就对了!这样的供述,与他查到的内容,可以相互印证。而且,他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还不仅仅是关乎于绍兴一地的事情,恐怕,牵连的要更高一些才对!
想了一会儿,冯镗问林双全,“如果我要你在公堂上为你说过的话作证,你敢不敢?”
林双全连忙摇头,“这可不行啊!大人!小人若是这么做了,日后就别想再在绍兴混下去了啊!小人还有家口要养,求您,千万不能断了小人的生路啊!”
冯镗笑了笑,“你这家伙,想得错了!什么叫断你的生路?你的生路在你自己手中,我如何能够断得了啊?若是说断生路,那也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你得清楚,你如果配合我,那我就可以保你的性命。可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那你可就不能怪我了。我想杀你,现在就可以。你觉得,冯兆先保的住你吗?”
林双全不自觉地发抖,他知道,冯镗说的是实话。
“另外……”冯镗扬了扬头,继续说,“你刚刚提到了你有家有口,有家有口的人,就更应该学会审时度势了。你说是吧?毕竟,你要是出了事,你的家人,那可怎么办呐?嗯?更何况,坏了我的事情,你是真以为我脾气这么好,你一个人死了,就算事情了结了吗?你就这么认为,我就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找你家人的麻烦吗?那你怕是想错了!任务没有完成好,我的上官会找我的麻烦。他找我的麻烦,我自然也要找些垫背的,给他出出气。所以啊,凡事要权衡利弊,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免得一句话说错,以后就没日子过了。”
林双全听着冯镗的话,只觉得浑身冰冷。他这才总算是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他不是冯兆先的幕僚,不是茶楼的东家,而是掌握着他这样小人物生死大权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