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说:“何为正路?何为邪路?你既然不信我,那么,长夜漫漫,离子时还有大半个时辰,不如,你写一字,我来猜猜,权当打发时间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那人哼了一声,“说罢说罢!总归我一没钱,二没权,你还能图我什么?”
冯镗说:“不图什么!你有恃无恐,答应我又能怎样?”
那人说:“好!就当作临死前最后看个热闹也好!不管是什么条件,我答应你了!”
他说着,手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冯镗看了这字就笑了,“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那人揶揄他说:“你自信有本事,又谈何为难?”
冯镗点点头,目光看向那未干的‘死’字,“写‘死’字,本身就是不祥之兆。为了显示诚意,我先说些你知道的吧?我观你面相,再结合这字,可知你父亲近日过世,今日正是头七。”
那人看冯镗的眼神明显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他说:“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家的事情,你听说了也不稀奇。”
冯镗对他的态度并不关心,也不解释自己今日才初来乍到,只自顾自的到柜上去寻了纸笔,照着那人刚刚写的模样也写下了一个‘死’字。
随后,他指着纸上的字,给那人解释说:“你看,这死字上面是一横,你这一横中间却写得塌了下去,俨然是房梁塌了的模样。下面是‘夕’、‘匕’二字,‘夕’字指的是晚上,你这个‘匕’字写的又很像‘七’。所以我知道,你父亲原本是家中顶梁柱,如今横死,就像是你家房梁塌了一般,今天正是他死后的第七个晚上。头七未过,歹人上门,果然是够惨的。”
那人问,“这话怎么说?”
冯镗回答说:“死字拆开,也可作‘歹’、‘匕’二字。匕者,锋锐之物!我看你这字写得棱角分明,英气勃发,宛如是利刃出鞘,浑身都是刺儿啊!这‘匕’字也恰恰说的是你的才华能力,如同匕首一般锋锐!只可惜,‘歹’字这一横太长了,把‘匕’字压住,也就意味着,你的才华,或者说是施展拳脚的机会,被歹人压住,无法施展。”
那人被戳中了心事,却兀自梗着脖子,“你说的这些,并不能代表什么!”
冯镗笑笑,“我之前说的是你知道的,现在,就说些你不知道的。死字,可以解为葬上无草、葬下无架。”
冯镗一边说,一边添上几笔以作示意。
他说:“俗话讲,坟上无草绝家资。就算是没有人掠夺,你家的财运也必然是到此为止为了。今后你穷尽一生,都再不会有富贵殷实的机会。即便偶尔发财,这财运也如流水匆匆而过,绝不会留得住。”
那人不屑地撇嘴。
冯镗说:“倒也是的,将死之人,还管什么财运?坟头塌消子孙稀,葬处下面无架,无架则支撑不起,就是坟头踏消之意。再加上,你这死字头顶上的一横中间塌陷下去,可知,你家不止是子孙稀这么简单。自你这一代以后,都再不会有子嗣传下去。即便有,也绝留不住!”
“你胡说!”那人如同突然暴怒一般,震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