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了搓手指,这里还有刚才那玉钗的冰凉感觉,却觉得和这软乎乎的小公主,丝毫不匹配啊。
刘楚琛负了手,又慢吞吞的朝着宴会厅去了。
迟迟落座,幸亏也不算太远,所以也就没迎来什么人的侧目。她略略转头一看,果然是几个受宠妃子的公主们都没有出现,更别说那嫡公主嘉和了,适龄的公主就她一人在席上,遥看去皇子们倒是都到了。
迟迟手落在膝盖上,若是现在她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怕就是个天大的傻子了。
迟迟转头看了一眼阿如,正要说话,身边突然就有人落座了下来。
迟迟连忙是侧目看去,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妇人,看衣服品级只怕是个亲王妃,而如今的亲王妃有这个年纪的,大多都是迟迟需要叫一声皇婶的。
如何都是长辈了,她连忙是起了身子行了个礼,这人拉住迟迟,然后又让她坐下,笑的温柔非常,“你是锦阳吧。”
迟迟点头,她又说,“那你许是不认得我了,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倒是与你见过的,如今也是匆匆数年了。”
迟迟微微低头,“不知夫人……”
“我是你九皇叔府上的。”
九皇叔,怡亲王,当今庶弟,当年并没有参与夺嫡之争,素来以闲散闻名,出了名的不爱理事儿,大抵也是这个缘故,所以当今圣上才能够对他多有容忍,又是封了亲王的。
“皇婶。”迟迟唤了一声,怡王妃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锦阳如今都这么大了,我刚才遥遥见你走进来,一时半会儿都不敢相认呢。”
这人迟迟一时摸不出好坏来,也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少不得就是抿唇笑笑而已。
怡王妃又说,“这些年可都还好?都说你身子不好,连家宴也都来得少,便是皇婶想问问你,也是无从问起。”
这话一出,迟迟就明白了,只怕今日这怡王妃,是被人特地遣过来的,这近乎套的叫人颇为不耐烦了。静妃的事儿,满朝谁不知道,她又是皇亲,只怕所知能比迟迟本人还多。一个没有了母妃做依仗的公主,在后宫能怎样生存?
如今竟是还能假模假样的问一句她近年可好,也亏得她说的出来。
迟迟笑了笑,“谢皇婶问,倒都还好。”
怡王妃见她表情怯弱,说话虽还算利落,可也不太出得了台面。她在心里莫名的一叹,也不知道在叹息些什么,忍不住去拍了拍迟迟的手,“好孩子,受苦了。”
这句话也未必是没有真心的,迟迟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竟是有水光浮动,这人也未免太容易就动情了吧。
迟迟还来不及说话,那边皇帝皇后就入场了,迟迟连忙是跟着众人站起来跪了下去。
陆城扬声,“起。”
众人才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皇帝说,“今日是招待北阴使臣的宴席,北阴与我陈国数年交好,与朕而言与亲人无异,便也就是称得上是半个家宴了。”
他一扬袖子,又看向坐在左上第一位的那人,“王子远道而来,千万不要客气。”
刘楚琛笑了笑,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盅朝着皇帝一敬,“早听说陈国礼数周全,琛未曾一见,今日一见是果然所言不虚,多谢陛下款待了。”
觥筹交错之间,算得上是十分的融洽,迟迟这会儿只能瞧见那刘楚琛的背影,见他如兰芝玉树一般的立着,周身偏又多了些北阴独有的豪爽不羁,竟还真的就叫她生出两分向往来。
在大草原上自由长大的人,估计就是这样的吧。
怡王妃见她看着刘楚琛出神,忍不住抿唇笑笑,又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北阴王子可真是人中龙凤了,我素来也算见过不少的北阴人,可也没见过有一个比这王子还要风华的。”
迟迟微微低头,不多言语。
“还听闻这北阴王子如今正室悬空,这一次远赴我陈国,只怕是想着要求娶一个王妃回去了。他深受北阴王的宠爱,这王妃之位算起来可也是个香饽饽了。”
迟迟转头看她,突然想起来,怡亲王和怡王妃膝下也空,左不过就只有一个郡主傍身,如今刚是十四。
若是公主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怕是要从郡主中选了。
怪不得她要这样着急的过来当说客,这么好的一个香饽饽,怎么不替自己的女儿争取争取呢?
迟迟压下心里的冷笑,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北阴路远,不知是哪位姐姐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