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
女人说:“嗯。”
“我说我做到了。”
“嗯。”
“你不开心吗?”
女人坐起来,穿好睡衣,然后突然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说:“你一句话都没留下,一走就是两年,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现在,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开不开心,你说我开不开心?……”
女人说着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男人再次拥女人入怀。女人用饱含思念与嗔怪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男人的胸膛。男人深感有愧,连连说着“对不起”。
这样重复了几次,男人抚住女人的肩,说:“我该走了。”
女人目光诧异:“为什么?……你究竟在干什么?”
男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待转身完成将行李箱拎起、放到桌子上、打开拉链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男人望着流泪的妻子说:
“我说过的……我做到了!”
女人从来没有见过满满一箱子的现金,满眼的恐惧:“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可以拿这些钱去开一个金店,干你喜欢干的事儿。”
“这钱你不说清楚,我哪敢用啊?”
“你放心!”男人停顿了一下,“这钱没有问题。”
“那你呢?你还要去哪?”
“我还有点事没办完,过几天就回来。”
“几天?”
“说不好。”
“你没干什么伤天害……”
“没有,绝对没有……”
男人说话间已整理好了衣装。当午夜的钟声敲响,他紧紧地拥抱了妻子,然后毅然决然地说了最后两个字:
“保重!”
女人站在原地静止了几秒钟,当她回过神来欲跑出去追赶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女人急忙打开门,外面一地月光的清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确定当年听到的是枪声吗?”陈年听完阮金花的叙述后第一时间问道。
“确定。”
“那你报过警吗?”
“没有。”
“也是,那些钱……”
方瑾瑜冲陈年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向阮金花提问:“你丈夫后来有回来过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没有。”
“阮女士,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对我们有所隐瞒了!”
“我怎么还会隐瞒呢?我的儿子、我的金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后来,你就用那笔钱开了大耀金店?”陈年按着他的节奏往下问。
阮金花点头:“他走以后没多久,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原本就没什么工作,就把金店开了起来……我想等孩子出生,他可能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守着这份产业,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一等就是六年,他始终没有回来……”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
“不可能。”
“为什么?你不是说当年他出去的时候,你听到了一声枪响……”
“不可能,不会的……我没有看到尸体……而且……”
“而且什么?”
阮金花此刻的情绪已趋于平静,她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说着:“而且这六年来,我始终感觉他在背后看着我们,从金店开业,到小豪出生、上幼儿园……我总觉得他没有走远,就在我们身后守护着我们……”
陈年本以为阮金花由于遭遇重创,思想和行为有些诡异,但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令他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他问:“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阮金花答:“周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