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他们蛮不讲理,这些人爷爷都懒得理他们!”方有义气的面色通红。
方刑有些失落,在村里人的眼中,他只是那个妖怪。
不等方刑说话,方有义便是拉着方刑气冲冲的进了木屋,爷孙两吃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饭食,方刑寒毒才过自然很是虚弱,方有义百般叮嘱后,少年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月光透过木窗照射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坐在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有些出神,他依稀的记着五岁那年宁秋绵对他说的话:“你爷爷方有义还有八年的寿命。”
方刑今年十岁,如今算来还剩三年,而这三年自己又怎么忍心离去,宁秋绵和他说过,这一别,至少数十载!
一晃数日而过,这些天来,方刑依旧被村里人排挤着,孩子们还会骂他妖怪,他到哪里哪里的人也都会一哄而散,方有义的鱼依旧很难卖出,但即便如此,方刑还是会早起一个人去浅滩打鱼,然后将那些鱼分发给村里行动不方便的老人,每当这时,他都会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笑容,而这也便是他一天最大的快乐。
……
夕阳西下,一如往常一般,方刑坐在海岸旁的一颗巨石上,看着遥远海平面上即将落下的红日发呆,无数动物围在方刑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海鸥落在方刑的肩上,方刑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这世界真的是不公平,有的人出生就是好人,有的人出生便是妖怪,你看我吃的穿的哪点和常人不一样,不是还得被说成妖怪。”
海鸥斜着脑袋看着方刑,它虽是听不懂方刑的话,却却能感觉到少年此时的低落,随即便是低过头去蹭了蹭方刑的脸。
老龟爬到方刑的脚下,抬起脑袋,似是在问少年是不是有心事。
方刑看着老龟,喃喃自语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去证明自己不是妖怪,怎么去对村里人好,他们就是不能和我做朋友,就是骂我,你们说,我到底做错了啥?”
少年抬起头看着同样盯着他看的动物们,轻声道,“虽然我每次都说无所谓,不需要他们,可是其实我都快难过死了,我真的只想做个正常人,想要村里的大人和孩子们陪我说说话,我也想要有好朋友然后和他们一起用石子搭东西。”少年看着手中的石子,有些失落。
有些偏见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毫无作用!
方刑听着身旁动物们的窃窃私语,随即手舞足蹈的对他们开始摆着手势,也许这样能让他感觉不那么的孤独。
“要不我们来堆沙子吧。”少年跑到岸边,随即用手推沙做了个城堡,他朝老龟做了个手势让他过来,可是老龟过来轻轻一碰这城堡便是倒了。
“都给你压扁了。”方刑对老龟笑道,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堆着沙子,少年的动作越来越慢,一个人堆沙好像也没那么有趣。
落日越来越红,没过多久,半个身子沉入海面,落日鲜红,大海依然灿烂。
少年的身影在余晖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渺小,他看着那落日,想起宁秋绵对他说的话,
“你这是病。”
按照宁秋绵的说法,方刑先天体虚,而这一切也皆是因为他背后的“刑”字引起的,这“刑”字自少年出生似乎已是在他背后,和血肉相连密不可分,而随着那一次又一次的毒发,少年的身体也早已是被其摧残的千穿百孔。
“宁姨,那你能治吗?”,少年曾问过这句话。
“不能,整个飞虹界都没有人能。”
“这世上还有不能治的病?”
“恩,这种不能治的病叫命,你命不好。”
“命就不能改吗?”
“旁人不能,但是你自己却能。”
宁秋绵的话不停环绕在少年脑海,他命不好,这是他自己都默认的事,至于如何改,和宁秋绵离去已是唯一的方法。
少年不想死,却又离不开方有义,所以说他不知如何抉择。
有风拂过,少年抬起头,看着那落日的余晖,心道若是这时间可以暂停在这一刻就好了,那他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说。
至少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能忘去烦恼,忘记自己的命,不用去做那渔村人人唾弃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