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越说我越糊涂。”
“许生……他……喜欢小以歌。”宋以歌道,“这也是后来,我才发现的。”
安乐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她沉吟了片刻后出声:“你们这可真是好大一出戏。”
“得了,我算是能揣摩出许生那厮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宋以歌极快的将自个还缺了一半的眉画完,恰时良玉也将醒酒汤和洗漱用的器具全都端了上来,她匆匆的洗漱一番后,便出了屋。
安乐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你要去哪?”
“找宋以墨。”
也许是她的运气好,今儿宋以墨正好休沐在府中呆着,听着小厮的通禀,宋以墨面色难堪的将手中还未焐热的信放下,看向坐在一旁翘着腿,事不关己的谢景初:“谢小侯爷,这事你觉得能瞒吗?”
“这事她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有什么不能瞒的。”谢景初漫不经心的开口,“再说,若她知道,指不定要给你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就连命都丢了,值得吗?”
宋以墨道:“对我而言,自然是不值得,可对她来说,却并非如此,就好比,若有一日谢大公子出事,小侯爷是打算奋不顾身的去救,还是希望自己被人瞒着,毫不知情。”
听见这个比方,谢景初长眉一横,冷声道:“我大哥是我的亲人。”
“于舍妹而言,殿下亦是她的亲人,就算是我也比不了。”宋以墨轻声道,“我不愿被她恨着怨着。”
谢景初道:“所以你就舍得眼睁睁的瞧着她去送死?”
“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自然也没什么结论。”宋以墨说着,看向站在屋内左右有些为难的小厮,想了想后,便道,“去将七姑娘请进来吧。”
“你真要说?”谢景初将眉头死死地拧巴着。
宋以墨道:“若她不问,我自然是不会说的,若她问了,我也绝不会隐瞒分毫。”
“宋以墨。”谢景初目光凶狠的瞪他,“你疯了吧!”
“那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宋以歌同安乐携手并肩走进去的时候,就瞧见谢景初看向宋以墨的那个目光就像是再看仇人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走过去,挡住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谢景初见着有外人在,变稍微收敛了些自己的脾性:“安乐郡主。”
“谢侯爷。”安乐冷漠的颔首示意后,便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与几人之间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目光绝对是只流转在宋以歌一人身上。
宋以墨见着宋以歌,顿时就放缓了语气:“今儿想着过来了?”
“我有些事想问问兄长。”宋以歌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宋以墨见状颔首,心头也如明镜似的,他目光不冷不淡的从安乐的身上掠过后,才道:“嗯,你说便是。”
“我知,子瑕走后虽不曾与我有书信往来,可与兄长之间,应该是有的吧。”宋以歌说道,“如今还请兄长告知,子瑕的下落。”
“你要做什么?”心头虽是有了预感,可真的当他听见这话时,心头却还是避免不了有几分怅然若失。
“我要去找他。”宋以歌坦荡道,“我与他离别了这般久,我想见他。”
宋以墨手指微动,指尖已经夹起了被他搁在案上的信,谢景初见此,冷哼一声顿时便脸色极差的拂袖而去。许是这一声给宋以歌提了醒,她低头,正恰就见着了宋以墨手上的那封信。
她伸手接过另一处:“兄长,这便是子瑕近来的近况吗?”
宋以墨一时有些支吾。
安乐在一旁见着,心头也有了数,她几步上前,想要将信从他们手中拿走,却发现宋以歌竟然用了力道,一时之间她竟然也无可奈何。
她讪讪的看向宋以墨,眨眼。
宋以墨神色低沉的摇头后,指尖一松,那封信便被宋以歌给抽了去。
安乐不放心的探头过去瞧,一眼晃过去,也只瞧见信中依稀有这么一句——
初七,深夜,傅将军率兵伏击,天明,未归。
后遣人探查,悬崖之巅,尸横遍地,未见傅将军尸首,疑落入悬崖,生死不知。
安乐心惊,侧脸瞧着宋以歌的脸色愈加苍白,她忙不迭的伸手扶住了她:“生死不知,就说明他可能还活着。”
“落入悬崖还能生死不知?”讥讽的笑声从身后的门口传来,安乐抬眼怒视,就见刚才那人折而复返,正倚在门框上冷笑,“我怕已是粉身碎骨了吧。”
宋以歌并未动怒,甚至是比她自个想象的还要平静。
那人答应过她,要回来陪她的,怎么可能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