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严雄什么事?”
凌枫如云山雾里,要说几年前严晴意外堕胎和被逐出家门的事跟严雄有关他理解,毕竟那时严晴的‘意外’堕胎是他丧心病狂一手造成,也是他不念父女之情将严晴逐出家门,可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怎会跟现在的事情扯上关系。
宋芊芊见他一脸不解,便又开始絮絮叨叨个不停。
“这事儿吧,还得从严晴的病情说起,柳乘风最近两次之所以没去给严晴抓药,其实原因很简单,柳家已经山穷水尽,药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哦,对了,严忠其实人还不错,至少对她妹妹严晴还不错,一直都有暗中接济她妹妹,虽然他每次给的钱不多,但了胜于无,柳乘风也是因此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
凌枫越听越糊涂,“不对呀,你不是说柳乘风有弑妻嫌疑吗?怎么现在反倒像在说他如何与严晴患难与共。”
“哎呀,你不要打断嘛,你这人真讨厌。”
宋芊芊嘟嘟小嘴,桃眼微瞪,“诶,我说道哪儿啦?”
“公……小姐,你方才说到柳公子和柳严氏夫妻患难与共。”青禾本是下意识想喊‘公子’,想起自家小姐的少女身已被识破便改了口。
“哦,对……”
宋芊芊微微一怔,又觉得不对,回忆片刻便恍然大悟,“青禾,你被这讨厌鬼带偏啦。我方才说的是柳乘风是在严晴她大哥的接济下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青禾颔首,桃腮微红,心道,什么嘛,这不都一个意思嘛。
看来,听出这个意思的不止凌枫一个,在这一点上,凌枫跟青禾的观点竟是意外的一致。
宋芊芊没再纠结此事,而是过去整理了下掩盖严晴尸体的白布,刚才她是在情急之下扯过的白布,并未来得及整理,看上去邹邹巴巴的,还露着严晴的玉肩。
待她整理完,便转身看着凌枫,继续说道:
“严忠半个多月前就被严雄派往外地进货源,但他走之前又给柳乘风送了些钱财,具体多少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是够支撑到他回来的,可是……”
她话锋一转,又道:“人算不如天算,严晴的病情在严忠离开后就恶化了,根据耿济仁提供的线索,严晴临终前抓药所需的银两是以往的十数倍之多,再加上柳乘风最近两次都没按时去药铺抓药;
故此,大抵可以判断出,严忠临走前赠送柳乘风的钱财,怕是早已全数入了耿济仁的腰包,而柳乘风已没钱抓药。”
还真是世态炎凉,人有旦夕之祸福,凌枫看着她,欲言又止。
宋芊芊以为他又要追问耿济仁为何会告知她这一切,于是赶紧抢先开口解释:
“别问,耿济仁自愿说的,我可没逼他。”
“哦。”
凌枫心中疑狐,感觉她莫名其妙,自己也没说她逼迫耿济仁啊,难道……他微微思忖,顿感不妙,不会又是一个狠角色吧,自己来到北宋才多久,遇到的女子怎么都一个德行。
他不自觉的往程墨靠近了些,然后才问道:“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然后柳乘风就去严府啦,具体在严府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听说柳乘风是被严家仆人殴打过后扔出来的。
所以啊,我并不是说柳乘风和严晴患难与共,而是想说他有可能对严雄怀恨在心,然后便对严晴下毒手,以此来报复严雄,虽然严晴跟严雄的关系不怎么样,可毕竟是有些血缘关系的父女嘛。”
她怕凌枫不信,又补充道:“我这么说也是考虑到了严晴的病情和柳乘风的家境的。”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结合目前掌握的信息,我还是觉得理由太过牵强。”凌枫虽然没有直接否定她的猜测,但不代表他认同。
古代的社会风气和律法制度不能以现代的思维生搬硬套,这点他很清楚也深有体会,想要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而眼前的宋芊芊似乎查到了不少线索,是个突破口。
只是,有一点他很不解,宋芊芊只是一个仵作,验尸才是她的职责,追查取证应该不需要她才对,怎么她却追查了这么多,凌枫不由得疑狐地盯着她。
宋芊芊见他有些木讷地盯着自己,便伸出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你继续。”凌枫这才回过神来。
“我说完了。”
“这就完了?”
“完了!”
宋芊芊说道:“我追查了两天也就得到这些线索而已。”
“那好吧。”
凌枫悠闲地正了正衣冠,冲三人说道:“严晴的尸检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他向外走了几步,见宋芊芊和青禾没跟上,便转过头示意她们一起走。
宋芊芊走上前去,却只是把砒霜交给他,说道:“这是证物,你既是主审官便由你保管。”
待凌枫接过砒霜,她又道:“你们先走,我跟青禾晚走一步。”
凌枫微微打量了她,细思之下便明白她意欲何为,严晴的尸体还光着上半身呢,她肯定是想给严晴穿戴整齐再走,自己竟然把这茬给忘了,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女人更细心啊。
他感叹一番便走出了殓房,程墨自然也是尾随他一起离开。
殓房门外是刘秉,隋符安和师爷在等候,见凌枫出来,都是赶紧上前行礼,隋符安还特意邀请凌枫一会儿共进午膳。
凌枫却是直截了当地拒绝,还说晚膳也不要叫他了,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想早点回厢房堂躺下休息。
隋符安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刚从殓房出来他也没胃口,刚才的邀请完全是出于客套。
虽说没胃口,但正事他还没忘,隋符安最关心的自然是严晴的验尸结果,他略显急切地对凌枫行礼问道:
“大人,不知严晴的验尸结果如何?可有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