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你可是对此案有看法?”陈敬昭疑惑地问道。
凌枫刚才不经意的冷笑已经全数落入他的眼里,他对凌枫的笑很是疑惑,那明明是不屑一顾的笑,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思来想去,觉得凌枫是对他刚才的话不敢苟同,所以他才想问清楚。
凌枫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略一思忖便是明了,只是,他没想到他很随性的微微一笑,竟是引起了陈敬昭的注意。
现在被陈敬昭突然问到,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本意是不想管这种烂摊子事的。
但听他们的意思,赵老爷竟然是京官,而且,赵老爷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全数落入了凌枫的眼里。
凌枫总感觉他的身份非同寻常,给凌枫的感觉就是他不止是京官,还是个大官。
都说伴君如伴虎,朝廷是漩涡之地,凌枫可不想把自己投身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庙堂,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凌枫心里,现在的赵老爷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乘凉的大树,嫣然成了一颗不知何时就会炸的炸弹,他可不想被余威误伤,趁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
现在陈知州为案件所困,如果自己能帮着解决这件事,说不定能够搭上他这条线,就算搭不上,也总好过跟赵老爷去京城那种才狼虎豹之地……
“凌公子……凌公子?”
“啊?哦,陈大人,你刚问晚辈什么?”
陈敬昭见凌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他的问话丝毫没有反应,不由得喊了几声,凌枫这才惊醒。
他见凌枫反问自己,只好无奈地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问你对这次的案件有什么看法?”
他刚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犀利,补充道:“凌公子,你可别拿本官开刷,你方才的表情足以说明你对此案有不同的看法,说说吧。”
原来,他之所以气息变得凌厉,还刻意自称‘本官’,是为了断了凌枫的‘退路’,为了给凌枫施加压力。
凌枫不禁暗骂他老狐狸,嗅觉就是灵敏,自己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竟然被他给捕捉到了。
转念想想又觉得无妨,正所谓想要马儿跑哪能不给马儿吃草,自己想要继续赖在知州府,就得先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思虑及此,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回道:
“查案的事我不懂,但我觉得仵作仅仅因为死者舌苔外露就一口咬定死者是自缢,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自缢身亡舌苔外露,这是自古以来的说法,陈敬昭不明白他为何会说理由‘太过牵强’,便追问道:
“此话何解?”
凌枫解释道:“自缢身亡一般会出现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颈椎,也就是脖骨迅速断裂脱离,导致心跳骤停猝死,这种情况下舌苔是不会外露的,但这种死法需要死者从高处用绳索悬挂脖子跳下,而此案的死者是自缢于树上,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那第二种呢?”陈敬昭又问。
“第二种嘛,是区分舌苔是否外露的关键所在。”凌枫说完,把手抵在自己的咽喉处,冲陈敬昭做了个师范动作,继续说道:
“劳烦陈大人,像晚辈一样把手抵住咽喉,然后慢慢的往里压。”
陈敬昭依着他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用手压住喉结处,可是,他刚压下去就忍不住一阵咳嗽。
凌枫无语,这陈知州还真是个耿直Boy,自己都说了慢慢往里压,他却是上手就猛压,不咳嗽才怪呢。
他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可以让自己接下来的话更具说服力。
他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想必陈大人已经感受到了,当我们咽喉收到外力阻压时,如果不刻意抗拒,嘴巴是会自然微张,舌苔有外伸的冲动;
而自缢的人受到的压力更大更迅猛,所以才会有自缢的人舌头外伸的说法,特别是死志不坚之人,他们在临死前会本能地张开嘴呼吸,舌头自然而然的就会往外伸。”
赵嫣柔听了,伸手试了试,然后樱唇微张,粉舌外伸,还歪了歪白湛的脖子,露出一副“吊死鬼”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夸张,这哪里是神经线的条件反射,分明是她有意跟着瞎胡闹呢。
凌枫见了莞儿一笑,自从她的病情有了好转,她的言行举止,甚至性情都是有了很大改变,以前她像个大家闺秀,温婉文静,现在则是在知书达理中多了一份俏皮可爱。
赵老爷饶有兴致的听着,面露微笑,但眼眸却深邃,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程德玄自斟自饮,好似对凌枫的话充耳不闻,但眼角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他一眼。
陈敬昭听完凌枫的话来了兴致,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