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殿中,曾布却在刚才那一瞬间脸色微变。他本以为最近天子一门心思都在旧党反对均输法的事情上,且每日要思虑和处理的事情不知多少,小小一个边城无品参议早就忘记了,所以才敢将张斌面圣文书抽出来烧掉,不料天子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张斌。
曾布却不知道,赵顼最近日理万机,的确是将张斌已经给忘记了,可是西北三路走马张项南写给天子的奏报中大力推举张斌,又勾起了天子的回忆,而眼下天子被韩琦带领的旧党所逼,却是需要找个事情结束此时僵持。
其他旧党臣子见天子虽然没有立刻罢免王安石副相之位,但却已经服软,便不敢再逼迫,毕竟今天的形势有韩琦带着,天子或许不会将他们怎么样,但若是让天子记恨在心,总有一天会有滔天大祸。
当然,这不包括韩琦,他深知以自己身份地位,再加上大宋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政治模式,只要他不举旗谋反,即使是天子也拿他没办法,所以他没有顾忌天子转移话题的小伎俩,出班说道:“陛下,今士夫沸腾,黎民骚动,都是均输法所致,陛下唯有罢免始作俑者方能平息万民。”
赵顼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有想到自己在韩琦面前的一次小小退缩,竟然让韩琦这个老匹夫步步紧逼,对自己如此放肆。
司马光听到张斌这个名字,想到一见事情,目光一闪,出班说道:“陛下,臣之前说王安石品德有亏却有实证。”
赵顼看了一眼王安石,对司马光冷哼道:“有何实证。”
司马光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刚才所言功臣张斌昨日便抵达京城,替韩绛给王安石送来书信,不料王安石府上将信收了,却言‘张斌若是再敢上门,便打断其腿’,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京城,此等小人之事便是王安石品德有亏的明证。”
赵顼愣了一下,道:“王爱卿可有此事?”
王安石本想说这是自家夫人瞒着自己所为,但最终却说道:“却有此事。”
赵顼愕然道:“王爱卿这件事情莫非另有隐情。”
不等王安石说什么,枢密使吕公弼抢先站出说道:“陛下,这件事情的确有前因。而且如今同样已经被世人所知,并且此事也证明了王安石教子无方,其子王雱飞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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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已经带人在大相国寺这一片商贸最繁华的地段转悠了两个多时辰,他特意冒充来自关中的大富商家公子,先后进了四家粮店,七家丝绸店,五家麻布店,四家茶行、三家盐行,六家酒铺子,以买卖合作为由,套问了方方面面的信息,心中大体对大宋的经济运转和运营模式有了一个真实和较为精准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