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祚冷笑道:“张参议有什么妙计尽快坦言,我们这支偏军在此,西贼探子很快就会得知,若是派人过来围堵,后果难料,所以我要尽快下决定。”
张斌当下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了出来,小半个时辰之后,刘昌祚脸上的不耐烦已经荡然无存,变得一脸振奋,再看向张斌时,神色已经大为不同。
之前张斌身为种谔身边的众多幕僚官之一,就是个能力平庸的纨绔,却不想此子一直在藏拙,黑罗部的事情可以认为是急智,但刚才所说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如此细致且环环相扣的偷袭计划,却可以反映出太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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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国相梁乙埋骑着一匹河西骏马,身着紫花窄袖的圆领长袍,在一群人簇拥之下,远远看着大顺城,心想即使没藏家控制的密谍司弄来了大顺城的布防部署,但要想攻下这座坚城,也要死不少人。
党项人死的再多,梁乙埋心底上都不会有半点疼惜,但若因为死得太多而影响他在西夏国的地位就不好了。
梁乙埋是汉人,才三十来岁,却已经是西夏国的权臣,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是当今西夏太后的亲弟弟,是西夏唯一的国舅,而如今西夏国主年幼,梁氏以太后临朝,西夏被太后和国相把持朝政。
当然,被两名汉人把持西夏朝政,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身后没有野利家、没藏家这样可以威胁到夏国皇帝统治的豪族或者说势力,而且因为他们是汉人的身份,在夏国没人会担心他们能谋国篡位,而以没藏家和野利家为首的各个豪族当年被元昊欺负的很惨,反而乐见梁氏兄妹将国主弄成个废物般的存在。
总之,在西夏国各方势力彼此牵制和默认之下,再加上梁氏兄妹的确很有手段和能力,才会出现西夏国朝廷被两名汉人暂时把持的情景。
西夏国虽然占据着河套平原这肥沃的土地,也和汉人学会了耕种,但种地务农这种事情好似只有汉人才能做好,他们的粮产始终上不去,即使再加上打猎,也只能填饱一半党项人的肚子,另外还有四分之一党项人依靠宋国每年的岁赐换成粮食倒也能勉强不饿死,可是剩下的四分之一党项人便只能四处劫掠了。
夏国周边有吐蕃人、回纥人,还有北边的蒙人、东边的契丹人,以及南边的宋国。
契丹他们不敢招惹,吐蕃人、回纥人和蒙人比他们还穷,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以致于这三个族群的人都最能拼命,以夏国当今的武力这三族当然不是对手,可问题是打赢了抢不到多少东西,还损失不小,实在不划算,所以即使宋国每年有所谓岁赐送来,党项人依然要抢宋人。
好在抢了宋人之后,只要带着东西走人,不占了宋人的土地,再及时向宋国朝廷上书求和,抢来的东西也不用还回去不说,宋人每年的岁赐也不会少丝毫。
只是,自从范仲淹主持西北军政一段时间之后,党项人这个套路渐渐不灵了,抢东西越来越难不说,还损失不小,甚至还打了两次败仗。
当然以梁乙埋看来,死上一些党项人,粮食也勉强够用了,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问题是去年冬天雪太大了,党项各部族牛羊冻死无数,而宋国送来的岁赐又故意多是丝绸、瓷器和酒水,去年甚至没有送来一粒粮食,而西夏国之前吃了败仗,强势不起来,这就导致开春之后,新粮没有下来之前,西夏国缺粮的厉害。
如今西夏有一半人已经断粮了,只能出动大军南下抢食了,甚至梁乙埋身为国相都不得不亲自统领其中一路大军南下。
考虑到大顺城的‘难吭’,又有种谔这等难缠人物镇守,梁乙埋便想借横山中的子午小道,绕过大顺城,在宋国腹地大抢特抢。结果没藏猁那个废物竟然失败了,梁乙埋只好带领大军来吭大顺城这个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