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
那些沟壑再次深陷分离,迟迟没有停下的迹象,仿若在陷到最深处之前,会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
不过一眨眼功夫,现在看来已然不像沟壑,倒更像张张狰狞的吞天大嘴。
青寒掐起手诀,打出一道寒光,清冷地说道:
“泣雪!”
深渊大嘴将寒光吞下,很快吐出股股蓝息。
这蓝息十分奇异,极度阴冷冰寒,水汽还未与之相遇,即刻凝结成蓝晶。
它将所有的一切冰封,蔓延此地每一个角落,将那两根还没有落下的水柱封成了蓝冰之柱。
青寒一瞬撩拨万剑,浪浪寒水乍起千层。
冰柱表面寸寸碎裂,出现两条千张冰龙,精心雕琢栩栩如生。
它们凌空浮游而来,一条冰龙将青寒托起,另一条冰龙卷起擎天巨剑。
青寒随手而为,幻化出一只山一般巨大的手掌。
他通过心神与幻掌连接,一把抓住卷剑冰龙的长尾,向渡厄所在极力一掷。
这千丈龙万丈剑如若斩下,足以灭绝此地所有生灵。
“天崩!”,看着那柄山一般高的龙卷之剑,渡厄被吓得魂飞魄撒,一瞬间打出无数个手诀。
卷着巨剑的冰龙在渡厄面前寸寸崩溃。
天上下起细碎密集的冰凌来。
巨剑失去附着其上的力量,再次沉入了深渊之底。
青寒手提三尺玄剑,脚踏千丈冰龙。
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一道沉重的剑压破开冰凌之面。
青寒的脸出现得太过突兀,度厄双目大睁,实在避无可避。
幽寒乍现,封喉断流。
青寒将手穿透度厄的腹部,身影绰绰转瞬便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冰龙临身轰然砸落,千丈冰柱将神念镇压。
青寒手中红莲已然黯淡,稍微用力就会形体溃散变为粉尘。
他的表情渐渐寒冷,一口将其吞入腹中。
一声吼叫突然传来,听起来似乎极为虚弱:
“天崩!”
身后千丈冰柱崩碎坍塌,一个黯淡无光的印记钻出,化为一道白光疯狂逃窜。
青寒摸了摸下巴,一步落下百丈之外,将那印记一把捏在手中,任由它不停挣扎,始终逃不出这手心。
他不怀好意地说道:“神君着急离去,自然是可以的。”
青寒唇线略微倾斜,向手中印记喷出一口黑气。
“晚辈不送行,岂不是失礼?”
他再往上轻轻一拍,这印记一阵闪烁,而后蓦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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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此地无尽距离之外。
一个浮空之岛,其上烟雾缭绕,满地绿萍,亦有参天古树。
数座宫殿有序分布,隐约传出悠悠曲乐之声。
其中有一个宫殿,依南斗天枢而造,其内琉璃做墙,白玉造瓦,绿池之水将宫殿依依环绕。
宫殿之内,有一间颇具年代的雨亭,里面有一方石台,两侧分别有石凳。
两人对立而座,石台上没有棋盘,二人手中却有棋子。
一人身穿白衣执黑子,一人身穿黑衣执白子。
白衣人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黑子,说道:“神君功力深厚,老朽还是早早认输为好。”
黑衣人手抚长须,微微一笑,悠哉说道:“要说功力增长的速度,阁下才是让老夫佩服,怕是不过下一个百年,就要超过诸位同僚了。”
白衣人讪笑,刚要说些什么,脸色蓦然微变。
他越过黑衣人,遥遥看向远处,眉头逐渐皱起。
黑衣人早就察觉到异样,看破却不点破,同样看向那一处。
有一枚半透明印记,颜色黑白参半,并且一路闪烁着,以让人眼花晕眩的速度,向二人所在的雨亭飞掠而来。
白衣人看清这印记有异,且有一道颇为不善的恶念附着,将他的神念几乎完全污染。
他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
他将大袖一甩,那黑白印记轨迹一偏,就被收入大袖乾坤之中。
白衣人此时的心情非常恶劣,神念以这种状态提前归来,想来定是被他人动了手脚。
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搞不好所有的化身都遭了暗手,毕竟连神念化身都出了问题。
他想要查看苦厄神印,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胆敢以这种方法挑衅自己,却又不愿在这黑衣人面前丢了脸面,只得把火气暂时压制下来。
但这黑衣人就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对白衣人嘻笑着说道:“神念自远方归来,此番定有所收获,神君怎的不查看呢?”
白衣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讪笑道:“区区小事,不用……”
他话还未说完,袖口突然鼓胀起来,紧接着那印记割破大袖,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黑衣人色不改目不斜,好像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白衣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立马抬起另一只袖子,正要再次将它收入其中。
印记散出团团黑雾,忽而黑雾幻化成大剑,对准白衣人就是一个斩击。
距离实在太近,二人面色齐齐一变,变作一黑一白两道光亮,瞬间就离开了雾剑落点。
二人身形再次出现,就在雨亭之外不远。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存在了万年的雨亭崩塌了。
幻化大剑不见踪影,神印也没了气息。
黑衣人盯着废墟,嘴角抽搐却又满面红光。
忍得越久就越是难受,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衣人本若有所思,放肆的笑声突如其来,让他心里十分恼怒,但想到此人的身份地位,于是深呼吸数次,强行压下了怒火。
他眯着眼睛说道:“神君莫要笑话于我,真没看出什么名堂?”
黑衣人笑意收敛,拿出一面铜镜,向上轻轻一点。
镜面如水,波纹泛泛。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稍微敛下眼帘,将那震惊与恐惧隐藏。
“许是警告,他回来了……”
白衣人眉心一跳,虽然有些猜测,但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即便真的是他,也定不如从前了,那一击弱小不堪,若不是因为谨慎,根本无需闪躲。”
“越是强大而神秘的存在,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就越是模糊。”,黑衣人收回铜镜,沉吟半晌才说道,“至于那人究竟是强是弱,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