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臻华趁着士兵不注意,施展轻功,宛如一只黑色的燕子,瞬间越过城墙,来到了外面!他顺着城墙下走着,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俯身借着月光,发现是一滩血迹!
他张目向前方望去,却见前面的地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许臻华顺着血迹一步步向前走,刚好在城墙一片阴影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易晓风!
许臻华急忙向前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胸口有一处深深的伤口,皮肉翻卷,甚是恐怖。许臻华道:“易老板稍安,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易晓风却一把抓住许臻华的手,摇头说:“少侠,我的伤很重,恐怕命不久矣,我有个忙想请少侠帮我!不知少侠能否答应?”
许臻华见他伤的太重,已是将死之人。他本就侠义心肠,便点头答应。易晓风道:“其实我本是曾经名盛一时的阴阳教下阴阳教主的四大弟子的大师兄,十几年前,教主利用阴阳家的秘术‘星之血祭’窥得天机,知晓了未来的天下之主,写下一首七律预言诗后,便遭受天谴而仙逝,而后我们四人便归隐山野,阴阳教便消失在了江湖之中,那首绝笔诗也只有我们四位弟子知晓!”
“刚才那人是韩山童座下的骠骑将军,叫慕言。韩山童出自白莲教,曾与我教教主相识。本来教主窥得天机一事极为周密,却不知韩山童为何知道了此事。他一心想要夺取天下,便想看一看这绝笔诗中所写的天下之主是不是他!”
“于是他一边行起义之事,一边派人四下追查我四人下落,上个月我得到消息,我那个归隐在湖南的小师弟被人所杀,后来得知杀我师弟的正是慕言,半月前我归隐在四川的三师弟也被他所杀,想必都是因为两位师弟没有告知诗中内容才被杀的!”
“今日他又寻到我的踪迹,想必我二师妹的踪迹他也已经知道,阴阳教四弟子已去其三,师门如今只剩我师妹一人,我想请少侠跟上慕言,杀了他,保全我阴阳教唯一血脉!”
许臻华是侠义心肠,闻听这慕言造下三起杀孽,恨得牙根痒,重重的点头应下:“我答应你,杀了慕言,救下你师妹!却不知你师妹现在何处?”
易晓风让许臻华伏在他耳边,告诉了他师妹归隐的地点后便没了气息!许臻华寻了个林间清静之地,将他尸体埋下,返回天刀门,告诉师父自己有事要出门,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刀王”闻一鸣素来对他这个大弟子青睐有加。如今他武功大成,出去闯荡一番也是好事,便没有阻拦,反而将他心爱的天鸣宝刀赠予了许臻华!
这把天鸣刀乃是上古玄铁铸成,闻一鸣年轻时闯荡江湖便是使用此刀,在江湖上打遍天下无敌手,获得了“刀王”的称号。这把刀闻一鸣看得比命还要重要,承载了他“刀王”的生死荣辱!将这样珍贵的刀赠给许臻华,便能看出闻一鸣对许臻华的厚爱!
于是,许臻华便带着师父的天鸣刀,踏上了追杀慕言的路程。他一路向东,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进入青海之地!
听他说完,萧天宇饮了一口酒,对许臻华的侠义之心很是敬佩。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居然能不远千里来青海这荒芜之地,真是英雄风范!
“阴阳教的名字我也曾听过,传闻他们是来自先秦时期诸子百家中神秘的阴阳家,他们能观星辰,测命运,晓阴阳,窥天机。阴阳教主一生只收四位弟子。但是听说十几年前此教便从江湖中消失,原来是这个原因!”
许臻华点点头,道:“自阴阳教主窥得天机遭遇天谴仙逝后,四位弟子便各自藏着阴阳教主的那首绝笔预言诗归隐在江湖四处,也不知那韩山童是如何得知此秘密,派来了慕言!”
萧天宇问:“阴阳教主果真在世上留下了预言诗吗?诗中是什么内容?那易晓风可曾给你透露过?”
许臻华摇摇头:“这是阴阳教的天机,他们遵守阴阳教主的命令,不可将诗中内容告诉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三位弟子接连被杀的原因!”
萧天宇觉得可笑:“这阴阳教主也是有意思,明知是天机不可泄露,却还非要写下来,明知写下来就会有人追查,却还不让弟子说出去,他三位弟子之死,有阴阳教主一半的责任!”
许臻华点点头,似乎是默许萧天宇所说:“我同意你说的,但是我也理解阴阳教主的心境,窥得了天机,如果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是很难受吧!但是他不如弟子说出去,是怕诗中内容会引起江湖大乱吧!”
萧天宇点点头,笑道:“你说的我也认同!那照你这么说,如今知道那首绝笔预言诗的人就只剩下四弟子中的二师妹了!你细想一下,整个天下知晓未来天下之主的人,就剩她一个了,那该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的确如此!”许臻华笑道:“知道未来的事情的,只剩下她一人,对于整个江湖来说,真的很有意思!”
“来!”萧天宇举起酒杯:“还剩这一杯了,与我一同饮了!”
两人刚喝完酒,萧天宇突然警觉起来,许臻华见他脸色有变,便问道:“怎么了?”
“有人!”萧天宇面色凝重,运起“暗蕴六识”心法,只听得瓢泼大雨之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在哗啦哗啦的雨声之中,他听不出有多少人,但他知道来者不善!
接着,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墙壁上响起,萧天宇听声辩器,知那是搭钩勾住茅草屋发出的声音!一声重响,茅草屋轰然倒塌,屋顶漏了一大片,所以并没有砸到两人!
此刻,狂风骤雨的深夜,四下无人的旷野!两个人、两匹马暴露在倾盆大雨之中!顷刻间衣服就被大雨湿透!酒醉顿时醒了大半!
萧天宇透过密密的雨帘,看到他们四周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大约有十几个,穿着蓑衣,左手是搭钩,右手是长刀,站在瓢泼大雨之中,一动也不动,像是十几座雕像一般!
许臻华抽出天鸣刀,架在肩头,发丝粘在脸上也无暇顾及,望着周围的十几个蓑衣人,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萧天宇冷笑一声:“如果猜得不错,这些人应该是为了追杀我而来!”
“追杀你?”许臻华有些不解。萧天宇哈哈一笑:“许兄,我们还真是颇有缘分,你来青海是为了追杀别人,而我来青海却是被人追杀,一正一反,很有意思啊!”
许臻华哈哈一笑:“我也暂且不问你是何身份,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了!我与你颇为投缘,引为知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追杀你就是追杀我!”
“好!”萧天宇哈哈一笑:“许兄若是这么说,等解决掉这些人之后,我也随你一起去杀慕言,因为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你追杀的人也就是我追杀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哈哈大笑起来,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格外刺耳!
周围那十几个蓑衣人身形突然齐齐而动,踏着雨水,冲向圈子内的两人!十几人中有五个围攻许臻华,剩下的便都冲向了萧天宇!
四个蓑衣人丢来搭钩,勾住许臻华的双手双脚,用力拉住,是他动弹不得,另外一人挥起长刀,朝着他的天灵砍来!
许臻华大吼一声:“你们以为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四肢突然用力,双手双脚将搭钩之后的四人朝自己的身前拉来。同时挥起手中的天鸣刀,剁开那人攻势,刀刃向内一翻,贴着他的喉咙滑过,一道血箭绽起,铺进茫茫雨泊之中,顿时一片血红!
而那搭钩之后的四人也被拉到了身前。许臻华双手双脚齐动,左脚踢在一人胸口,右脚一用力将那人拉到在地,一脚踏住后背,左手捏住一人喉咙,手指一用力,右手再次挥起天鸣刀,血溅四野!
只一瞬间,那五个围攻许臻华的蓑衣人中的四个已经毙命在他的手中!只剩他右脚踩住那人还在挣扎,被许臻华反手一刀,刺透胸膛,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雨水!
而萧天宇这边的人比许臻华要多上两三个!他们也是丢出搭钩,但是萧天宇身形步法灵动,虽在瓢泼大雨之中,速度仍不减半分,几人的搭钩都落入了雨水之中,溅起数道水花!
六七个蓑衣人干脆放弃搭钩,转而用长刀攻击手无寸铁的萧天宇!萧天宇在霍霍刀光之中躲闪腾挪,身法宛如鬼魅。几个蓑衣人刀风密如雨丝,却始终不能伤及萧天宇丝毫!
与萧天宇不同,许臻华讲究一击必杀,在他杀了五个蓑衣人之后,转身望向萧天宇处,却见他在刀光之中来去自如,颇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采!不由对他敬佩起来!
“萧兄果然是好身手,这等武功恐怕还要在我之上!”
萧天宇似乎是玩腻了,也有可能是被大雨淋了太久,身上不舒服,便将左脚向后一踏,死死地踏住地面,将身形停住,同时右脚向前,在面前的雨泊中一划,溅起数道水花!
水花溅起的同时,有两个蓑衣人应声倒地!原来是被萧天宇的扫堂腿扫到!萧天宇又朝着面前打出两掌,掌风强横,竟将面前密密的雨丝带动,一同击中了另外两人!
那两个蓑衣人惨叫一声,各自口中喷出一口血箭,仰面倒在雨泊之中,胸骨已被他打裂,伤及心肺,再也没了气息!
一瞬间就击倒四人,剩下的两人胆战心惊,向后退了一步,互相对视一眼,怒吼一声,做了视死如归的打算,齐齐挥刀朝萧天宇砍来!
刀刃将要砍中萧天宇的一瞬间,萧天宇突然消失在了两人眼前!两人一刀劈空,刀刃没入雨泊之中,水花四溅迷人眼!
“你们两个难道没有见识过这一招吗?”萧天宇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其实萧天宇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定是斛律风那老贼手下的杀手!他说那句话正是想告诉这两人,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
两位蓑衣人后背发凉!他们不敢相信,在这瓢泼大雨之中,萧天宇的速度却依旧这么快!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点!
两把长刀透胸而过,两人望着刀刃被鲜血沾满,又被雨水冲刷,再被鲜血沾满,再被雨水冲刷!
“这不可能!”左边那人强忍着一口气,从喉咙间憋出一句话。萧天宇冷笑一声:“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你们还不明白!你们很厉害,只是跟错了人!再投胎做人一定要擦亮双眼!安心的去吧!”
伸手在两人背后轻轻一点,两人直直的倒在雨泊之中,溅起数道水花,鲜血直流,染红了身下的雨水!
萧天宇的脸,因被雨水冲刷,此刻看上去更加的冷峻!眉宇间的杀气也愈发的浓重!
……